雨又一次住到了我們家。沙發再次撐開為床,占了客廳一半的麵積。我歎氣道:“看來,咱們該買新房子住了!唉!人多就是麻煩!窮人啊!”
婆婆則絮絮叨叨的給雨做了一碗酸辣湯,想給他解解酒,但雨始終不醒。沒辦法,老公捏了他的鼻子讓婆婆把湯硬給他灌下去,雨才迷迷糊糊似醒非醒的有了一點意識,他嘴裏嘟囔著:“不要管……管我……不……不要管我……”沒人理他,還是照樣折騰他。
給他喂完酸辣湯,老公再次上陣給他換衣服。他一邊麻利的動著手一邊還抱怨:“我閨女我都沒給她換過幾次衣服。你可倒好,才多長時間哪?這都第二次了!你幹脆認我當幹爸爸得了,至少下次伺候你的時候我心理平衡點。就你這德行還當我閨女的幹爹……你別亂動……我閨女……給你說你別亂動,別讓我抽你!”說著話,雨又睡著了。
雨又吐了很多,還好時間還早,我們至少不用清理到天亮。不同的是,這一次,雨一大早就起來了。我從廚房裏走出來的時候,他正坐在沙發上發呆,好像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我笑起來:“醒了?昨天我跟我老公把你從酒吧招領處認領回來的!你都不知道你醉成什麼樣了!跟灘泥似地——”我頓了頓:“連泥都不如——至少泥沒那麼沉,也不用那麼麻煩,還得讓人抬回家!”
說著話老公也起來了,他洗漱完畢走出來,看到客廳裏的雨,罵道:“咦?你還能起得了床呀?我說,你到底要不要命了?上次喝醉酒病成那樣,這才幾天,又醉得不醒人事!你醉就醉唄,最可氣的就是老得我伺候你!認識你真是我們一家人的不幸!”
雨沒說話,癔症了一會才起身。也不洗臉刷牙,坐在飯桌上,老老實實的吃飯。老公又罵:“你還真不客氣,這就吃上了!牙都不刷,真是記吃不記打!下次醉死了也沒人管你!看你這娘娘腔我就來氣,一個大老爺們,為個女人變成這德行!”
雨看看他,又自己吃自己的,忽然撂出一句話:“你不也是為了一個女人,才變成伺候老爺們穿衣換鞋的仆人的?”
我跟老公倒驚訝起來——怎麼他現在知道鬥嘴了?睡一夜就突然好了?但是我們沒時間多想了,我們這樣的小老百姓都得去上班才能養活自己呀!老公哼了一聲,似乎是無話可說,低下頭匆匆忙忙的吃了自己的早餐,跟我一前一後的出了門。臨出門老公還回頭衝他喊:“小子,今天沒空理你,看我下次怎麼‘照顧’你!”
從那天以後,雨果然正常了,每天下午照例來我們家報個到,吃個晚飯。再跟我們一家人調侃一番,把我或者老公說急了他就揚長而去。跟晴回國之前一樣。他到底是怎麼變正常的?我們一家人除了我一歲多的女兒王晨晨之外,都抱著這個謎團睡不著覺,連公公都偶爾會問幾句雨怎麼回事之類的。直到幾天後的一個周末,謎團解開了——原因無他,晴來了。
雨見到了晴,益發的神采飛揚,又恢複了他欠扁的老本色。晴笑眯眯的,很寬容的任他胡鬧。就像當年我們剛剛成為朋友的時候那樣,好像,晴也不再跟他保持距離了?你看,雨突然攬著晴的腰說:“晴,咱們的女兒又胖了,我看是跟你學的,腰越來越粗了!”
晴拍掉了他的手笑道:“你認了她作女兒,我可沒認。她也不可能像我,這不符合生物遺傳學,她是寶寶生的!還有,你再隨便吃我豆腐,我叫我那個**老公拿錢砸死你!”
雨可憐兮兮的抽抽鼻子裝哭:“就知道你嫌貧愛富!”
晴摸摸他的臉:“那我不嫌貧愛富了,認你當幹兒子!乖兒子,聽話!啊!”
老公插進去湊熱鬧:“打住!這場景太惡心了!太少兒不宜了,別帶壞我閨女!還有,晴你怎麼搞的?你還不認我女兒?我告訴你,你還配不上當我閨女的幹媽呢!還有……”老公突然又笑嘻起來:“你趕快認了這個娘娘腔當幹兒子最好,趕緊的把他領走,別讓他在這裏不招人待見。嘿,而且我還能高他一輩出來,他再也別想出頭了!”
雨一向伶牙俐齒,反擊道:“認吧認吧!我是他女兒的幹爹,晴你認了我他比你還低一輩呢!”老公想了半天,還是沒話回他。
晴撲哧笑了:“雨你這樣的幹兒子我可不敢要,以後更有借口吃我豆腐了!以後認你當幹弟弟好了,我也認大媽做幹媽!這樣我就又有媽媽又有兄弟了。”
雨還在那裏吵著說他比晴大好幾個月,要認也是認幹妹妹。我卻一肚子的疑問,可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問問晴。到了下午,我終於有空逮到晴,我們倆走在超市的貨架之間,一邊走馬觀花地瀏覽著各種商品,一邊閑聊。
我先試探性的扯出話題:“晴,那天從你家出來,雨喝酒喝到連病半個月,你都沒見有多慘!他幾乎不吃不喝不說不動,可他身體剛好點就要去上班!你說他上班就上班吧!可連著好些天又不見他人影,我婆婆都急了。最後,我們還是在酒吧把他認領回來的,他又是醉得人事不知!他真是不要命了吧?可結果你猜怎麼著?跌、破、眼、鏡!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又正常了!哎你說他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