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匣子走了以後,我又躺了一會,始終沒辦法再睡著,就懶懶地起床了。站起身來才覺出了身體的虛弱,全身都沒什麼力氣。看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多了,肚子的咕叫聲提醒我,我欠了自己腸胃兩頓飯了!怪隻怪自己過去的生活太規律了,一天的餓也忍不了!
走到廚房轉了一圈,冰箱也是空的。看來,我得出門去買吃的了。歎口氣,打開門,卻嚇了一跳,小蘭在我房門外轉悠來轉悠去,也不知道她轉了多久了。她一見我出來,就停下了腳步來到我麵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等了一會,見她嘴張了合,合了張,有點不耐煩起來,就對她說:“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很擔心你!你今天一天沒吃東西吧?”我有點驚訝,難道她一直在門外等我?
“你在我家門口守了一天?”
“不是,我猜的!”還好,不然我又要增加一個內疚對象了,我吐出一口氣來。
“那你有什麼事?別吞吞吐吐的!”
“我也沒什麼事,隻是,很擔心你!”她話說得很大方,臉上卻是害羞的表情,半側著臉,偷偷地觀察我的表情。我對小蘭倒是沒辦法像對話匣子那樣不客氣,她這副表情又讓我覺得有點同病相憐,所以我也沒再說什麼。她看我這樣,高興起來,一打響指,歡笑著說:“我知道哪裏的小吃最好,你跟我走絕對沒錯!”
她喜氣洋洋的表情感染了我,讓我也不那麼鬱悶了。我也很爽快地說了一聲“走”,就跟著她下樓去了。
她帶著我去了夜市,這更讓我心情陷入穀底。我跟晴的第一次約會,也是唯一的一次約會,就是在這個地方開始的。
我們倆來得太早,夜市顯得不怎麼熱鬧。小蘭回頭衝我伸伸舌頭,笑著說:“我太心急了,忘記了夜市要晚上來的!”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小蘭伸舌頭的樣子很可愛,我想起晴跟我第一次來夜市的那天,走到一家小商鋪,也是這樣伸了伸舌頭看著我笑,她說:“我想喝啤酒,你不會因此就不請我吃飯了吧?”我也笑著對她說:“原來你這麼豪邁啊?隱藏得可真深!”她就又伸了伸舌頭,又是一陣歡快地笑。
想到這裏,我突然意識到,那天是我見過晴笑得最開心的一次了,心又砰跳了幾下,卻又想起joise,冷水一頭澆下。小蘭看我表情接連變換了幾下,有點小心冀冀地觀察我,我衝她勉強笑了一下,表示我沒事。
默默無語地走到了街頭也沒什麼好吃的。小蘭站住腳,麵對著我道歉:“要不,你想到哪裏吃,我陪你吧!”
“不用那麼麻煩,現在再往回走,小販們應該擺出攤子來了!”
小蘭性格很溫柔,她順從地跟著我又拐回原路,果然陸續有小吃攤擺出來了。小蘭興高采烈地跑到一個小油餅攤,也不問我意見,直接叫老板來兩個。晴當年也是這樣在同一個攤子前叫了油餅,不同的是,晴隻叫了一個,我們倆將那個油餅用裝食品的塑料袋襯著分成兩半,一人拿一半,吃得滿嘴的油。晴吃得很文雅,有碎屑粘在她嘴角,我很想替她擦掉,卻沒敢,她看我盯著她的臉,就自己用手去抹臉,結果抹了一臉的油。我衝著晴笑,晴笑得更大聲,好像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那時的晴,看起來有點憨憨地,很可愛,卻跟她平時那副不遠不近的樣子完全兩樣。
我還陷在沉思裏,卻被人推清醒了,原來小蘭已經把油餅遞到我跟前,而我卻充耳不聞起來。我尷尬地又摸起鼻子來,接過油餅,食不知味地吞咽著。跟著小蘭走了好幾步,才忽然想起來自己沒付賬,這可打破了自己作為紳士的傳統了!卻又不好意思再提。心想著,下一次一定得搶先付賬才行。
我們走到了一家賣雲吞的小攤前,小蘭毫不客氣地坐下來,用手拍拍自己坐的那條長凳,頗有豪氣地說:“坐!”或許是巧合,當年,晴也是這樣完全不問我意見地坐了下來,用手拍自己坐的長凳,隻不過她說的是:“快來!我最喜歡吃餛飩了!”我還為這種食品究竟是雲吞還是餛飩而跟她爭辯了起來。我還記得,當時晴也隻叫了一份,她嗬笑著說:“我可沒有愛滋病啊!不許嫌我髒啊!不然你就叫兩份,咱倆打包回去吃好了!”我當然忙不迭地應和著說:“哪能呢?跟美女同吃一碗飯,這是多大的榮幸啊!我都高興得要親吻你了!”晴白我一眼,低頭去吃雲吞,吃兩口,再把碗推給我,讓我吃。最後喝湯的時候,我本來是從來不喝這種湯的,卻在那隻碗上晴喝過的位置,連喝了幾大口,晴笑眯眯地看著我,我心裏又甜蜜,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