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看我,眼神很驚訝。
我說:“別看我,看瓷磚裏的世界。”
她還是看不到,因為這不是屬於她的黑,而是我的。
“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黑暗,那一刹那,你隻能看到眼前的黑。
你隻想通過很殘忍很殘忍的方式,去驅散這一片黑。
有人選擇跳樓,有人選擇吃藥,有人選擇上吊,各種各樣……
而那當下,我想就這樣抬起頭,簡單粗暴的砸下,血染紅這黑暗的場景,想想都爽爆了,你說對嗎?”
女鬼隻是安靜的看我,良久,她才問我:“那你,為什麼沒有選擇砸下去?”
“當我抬起頭,想要那麼用力用力的砸下去的時候。
有個聲音在喊我,她說你回頭一下,就回頭,就回頭一下,就一下下就好……
很煩很煩……
我不耐煩了,猛地回頭,想著就滿足她,免得她再煩我。
然後我看到了藍天白雲,我看到了高樓大廈,我看到了鳥兒在飛,看到了車兒在跑。
所有所有的黑,隻敢藏在我的身後,甚至都不敢探出頭,怕被這美好的一切一切擊碎。”
我靠著牆,女鬼看著我。
我說:“你別看我,你看看這天,多藍啊。”
她說並不覺得。
她看不到,因為這是屬於我的藍天白雲,這是屬於我的高樓大廈。
就如我的黑一樣,我的藍天白雲也隻有我才看得到。
“你選擇了結束,所以你再也沒有機會看到屬於你的藍天白雲。”
我輕輕的歎氣,笑了笑:“你的所有不甘,是因為其實你知道,你已經把你屬於你的藍天白雲都給帶走了。”
一直沒什麼觸動的女鬼,眼圈紅了。
她說:“你亂講。”
我聳了聳肩:“你明白的,隻是你不敢去麵對而已。”
“哇……”
她突然就哭了,坐在地上捶胸頓足的嚎啕大哭。
說憑什麼啊?
憑什麼她含辛茹苦的生娃帶娃,而那個男人就可以逍遙自在,還有對她各種冷淡各種罵。
女鬼問我:“你也是女人,如果某天,你的男人不要你了,你是不是應該把所有的一切都帶走,讓他後悔一生?”
講真!
我不覺得女鬼可憐,隻覺得她可悲。
“你帶走的是什麼?”
我俯身問她:“你的命?孩子的命?哪一樣是屬於他的?”
女鬼說:“孩子是他們家的。”
“嗬!”
我不想說話了,轉身走進客廳,跟馬小方說:“她不想走,就弄死她,免得成厲鬼害人。”
我走進臥室,把門砰的一聲,很用力的砸上。
鬼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飄進來的,我不想理他。
坐在電腦桌前,想碼字,大腦亂亂的,盡是那個女鬼委屈的樣子。
我的天……
她怎麼好意思委屈?
孩子是老公的,這種話她怎麼有臉說出口的?
“鬼先生。”
“嗯?”
“孩子是給男人生的嗎?”
鬼先生搖頭:“別人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這種女人,生孩子一定是因為自己想要。
男人?
嗬……
不過是你借種的工具。”
鬼先生很幽怨:“本座就是不能成為你的工具,被你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