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心顏歎了口氣,道:“也許令堂傷他很深,所以他不願意再想起她來。”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忙道:“對了,白姑娘她知道這件事嗎?”
白雲生道:“我也曾問過姑姑,姑姑說,她曾經看見……看見家母臨走的時候,在我的臉上撫摸了許久,像是十分不舍的樣子,可最後她卻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極力在控製自己,但丁心顏卻聽出了他平靜的話語背後,那湧動不平的心潮。
她也聽出,在戰鶯離開的時候,她也和白雲生和白天磊一樣,懷著巨大的痛苦。
可為什麼,她寧願有這樣的痛苦,卻不肯回到丈夫和兒子身邊呢?這當中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白天磊和白雲生都是人中之龍,他們不可能看不透這一點,一定是因為他們當局者迷,隻看到戰鶯離開了他們,卻不願意深思她為什麼離開。
果然白雲生道:“顏兒,你想一想,如果一個母親真的思念兒子,為什麼那麼多年過去了,她卻狠心地從來不來看我?照理說,我們神醫島和魔宮加起來,難道還會比不上一個小小的峨眉派嗎?隻要她願意回來,誰還能脅迫她待在峨眉派呢?”
丁心顏握住他的雙手:“白公子,這些全都你和白老島主的猜測,從來沒有去當麵向她求證,如果你不當麵問她,誰又知道這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如果是別人,白雲生肯定不會相信,但這話從丁心顏嘴裏說出來,不知為何卻那麼有說服力,白雲生猶豫地道:“可是,萬一問了也是同樣的答案呢?”
萬一問了之後,母親真的是不想回到他和父親身邊,那時豈不是更難受?
還不如現在還能多少欺騙一下自己。
丁心顏道:“無論如何,知道了答案心裏也踏實一些,再說……還有我陪著你。”
白雲生沒有說話,隻是用力地握緊了丁心顏的手。
丁心顏知道他需要時間去決定,也沒有說話,任他在這初夏的野外,任意徜徉著,思索著人生的意義。
初夏的一切,是那樣的生機勃勃。
丁心顏從繁忙的瑣事中抽身出來,終於有機會欣賞這美好的自然風光。
她有的是時間去等待。
慢慢地,不知道走了多久,紅日西沉之時,白雲生還是沒能做出決斷。
雖然他心中久久埋藏的傷感被她帶起,但和她在一起默默行走的感覺卻是那樣的溫暖、美好,真想永遠就這樣走下去。
兩人又一起回到城中,吃了晚飯,丁心顏才回到家中。
她沒有睡,端坐在自己房間裏,等著陸青元前來。
醜時時分,外麵傳來風一樣的聲音,一個人從窗外竄了進來,手裏提著一個黃色的包袱:“莊主。”
丁心顏臉上掠過一絲滿意的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陸青元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丁心顏歎了口氣,道:“也許令堂傷他很深,所以他不願意再想起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