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灰色多層的建築物,旁邊較高圍牆頂部布滿電網,漆黑的鐵門隻開啟一條小縫。周圍牆壁上掛著一台又一台的監控器,正在陽光下閃耀著微弱紅點。
“301號,出去後好好表現。”穿著灰色製服的獄警,一雙不屑的眸正冷冷的看著她。
童杞萱勾著手指上簡陋塑料袋,佝僂著腰,清廋的較小身體罩著一件白色單衣,點著頭和獄警告別。
她站在陽光下,直到走出很遠,還覺得恍若隔世。
此刻的她仍然對於過去的事情,記憶猶新——她想那些事情,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杞萱,你怎麼不等一等我。”
身後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她停住腳步,見到身後的熟悉麵孔,身上穿著俏皮的淺紅色連衣裙,臉上還洋溢著熱情。
“表姐,你怎麼來了。”她略顯驚訝。
劉笙笑著說道:“今天可是重要的日子,我都寫在台曆上麵,再加上童諾早早就醒來,連早飯顧不上吃就提醒著我要跑來這裏,我怎麼能忘記。”
她感激的望著劉笙,“辛苦表姐了,一直以來幫著我照顧著童諾。”
“咱們都是親戚,還用得著感謝,你有著難處,我就幫著一把就行了,再說這童諾乖巧的很,也添不了多少麻煩。”劉笙幫著她拿過塑料袋,放到出租車的後備箱裏。“這裏還真是偏僻,多虧我叫來的出租車,不然我們可得走著很遠才有公交站。”
童杞萱對這從小獨立幫著自己的表姐,有著無法用言語能概括的感恩。
如果不是表姐在她獄中期間幫著照顧童諾,她可真的沒有勇氣在牢中支撐下去。
“媽媽。”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眸,正含著淚望著她。
童杞萱低垂著眼瞼,狼狽的別過臉,掩飾住自己紅彤彤眼眶,費力的將兒子抱起來。“諾諾有沒有想媽媽。”
“恩。”童諾害羞將腦袋埋在她頸側,雙手撒嬌著抱著她脖頸,不停的點著頭。
“這陣子有沒有乖乖聽著大姨的話,上著幼兒園,沒有在整日吵著回家了吧?”
童諾心虛的低垂著頭,含糊不清的咕嚕幾聲,緩緩的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沒有聽大姨的話?”
童諾怯怯的點頭。“恩。”
“為什麼呀?”
“我不喜歡幼兒園,幼兒園裏邊的小朋友都有著爸爸媽媽,他們總是取笑著我是野孩子。”童諾委屈的抿著紅潤小唇,童稚的話語裏帶著一縷自卑。
童杞萱沉默一會,努力維持著鎮定表情,輕聲承諾道:“以後諾諾放學上學,都由媽媽來接送你回家,再也沒有人會說你沒有爸爸媽媽,媽媽更不允許有人說諾諾是野孩子。”
“太好啦。”童諾欣喜的更加用力抱著她的脖子。
童杞萱感受著童諾難得雀躍的模樣,輕輕的笑了幾聲,她抱著他進到出租車,為他擦拭著汗珠。
坐著一會,感覺到背脊咯的厲害,應該是哪位乘客落下的東西,手指困難的從墊子夾縫裏,取出來一本雜誌。雜誌封麵,一雙漆黑眼瞳毫無預兆闖入她的視野,害得她頓時僵住。
她瞪著那輪廓完美熟悉俊臉,西服領口微微敞開暴露出的肌肉線條,結實勻稱,而一旁身材凹凸有致,容貌精致的女人正穿著婚紗,一臉愜意躺在他懷裏,肆意享受著那溫暖。
雜誌上寫著各種消息,其中婚期則是用著大號加粗字體。
不受控製的手指顫抖,她死死攥著雜誌邊角。
表姐見到她說了很多話也沒有任何回應,於是微微側過身,見到她拿著雜誌失去冷靜,不禁抬高音量喊到。
“怎麼了?杞萱?”
她回過神來,連忙將雜誌重新塞回到原位,搖了搖頭。“沒什麼,我有點餓了。”
“也難怪你餓了,你自幼挑食厲害,受著伯父寵愛哪裏受過委屈,想必在監獄裏邊吃了不少苦。”
劉笙坐在前麵副駕駛位置,轉過頭來說道:“可害你那般悲慘的人,卻混得風生水起,當年伯父被迫出售的樓盤,現在蓋滿了別墅公寓,可謂是賺的盆滿缽滿。”
“有時候我真想在田萌萌和薄從凡訂婚宴的時候,當著所有賓客麵前,把童諾帶過去認親!”劉笙重重歎息。
她輕聲打斷道:“表姐,童諾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和薄家也沒有著絲毫關係。”
劉笙也發覺自己氣惱間說錯了話,連忙的捂著唇,用力的給自己大腿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