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凶訊(上)(1 / 3)

一瞬間,騎兵死傷十餘人。陸澗石背後樹林中黑影閃動,一個人聲如雷震:“爾等已中埋伏,不怕死的盡管上前!”青州兵勇大駭,逡巡不敢進。

陸澗石回頭張望,不禁喜極而泣。黑林中突然殺出來的不是別人,原來是紫帳山眾兄弟!陸澗石一眼認出父親來,驚呼:“爹爹,你怎麼在這裏?”他大喜過望,有失防備,手中的副將猛然發力,掙脫下馬,奪路就逃。陸大壯策馬疾馳而出,舉起大刀,用長柄捅在他肩上,將他打暈。

陸大壯的十位兄弟陸續走出樹林。青州兵勇見對麵林中影影綽綽,不知還埋伏有多少人馬,一個個心驚膽戰。陸大壯鋼刀一舉,高聲呼喝:“還不快走?”眾兄弟聞言,紛紛搭箭待『射』。青州兵勇被嚇破了膽,急忙掉頭鼠竄,逃回青州城。

陸澗石熱淚盈眶,與父親、叔叔們相見。陸大壯責問:“你莫非闖禍了?為何逃出城來?小雨、黃四叔又在何處?”陸澗石說道:“爹爹,此事說來話長。黃叔叔在城北販魚,小雨還在往北逃奔,我等速速前往河邊會合,再向您陳述情由。”說完,揮動馬鞭,領著眾人朝城北疾馳而去。

城北十裏,果然有一條河流,寬約十丈,水流湍急。河邊停著黃錦鱗的馬車,車中不見有人,岸上卻橫著幾具屍體。眾人大驚,心頭陰雲密布。陸澗石下馬,走近屍體仔細查看,方知死者乃是當地漁民,還有一人,黑衣黑褲、黑布蒙麵,被魚叉刺穿胸膛,倒在地上。河灘上散落幾張漁網,河邊木樁上剩下半截麻繩,那是拴船的繩索,分明是被利刃斬斷。

死者不是黃四叔和小雨妹妹,也不是晏適楚師徒,陸澗石略略寬心。可是他們四個去往何處、有無險情?陸澗石心『亂』如麻。陸大壯舉目四望,側耳細聽河水、風聲,說道:“繩索斬斷,河上船隻必定順流而下。我們順著河水找!”眾人不敢舉火,就著月光,沿著河水向下追尋。

行過數裏,前方河道兩旁傳來喧嚷之聲。月光之下,遙望對岸停泊兩隻漁船,而這邊岸上有一列黑衣人,氣急敗壞、口出惡語,手持弓箭『射』向對岸。正在『射』箭,其中一人喝道:“上遊有人來到!”另一人說:“怕他甚鳥!殺光來人,為死去的兄弟出一口惡氣!”

紫帳山諸人聽罷,料定這群黑衣人絕非善類,猜度他們多半對黃錦鱗、張小雨已有不利。陸大壯說:“狹路相逢,先下手為強!”陸澗石一馬當先,掣弓在手,簌簌兩箭,將兩名黑衣人『射』倒。

黑衣人已有一人死在河灘,如今又折損兩位弟兄,殺人之心愈發熾烈。為首的黑衣人轉過身來,直麵陸澗石,凝立不動,呼吸幾乎也停止。陸澗石催馬直進,想將他撞死。那人待馬靠近,陡然從旁躍開,空中身子傾斜,掄圓了手中長棍橫掃馬蹄。棍風響起,陸澗石連人帶馬栽倒河灘。

兩個黑衣人挺刀上前,照頭就砍,刀法極快,招式狠辣。陸澗石想要閃避,刀刃已砍到眼前。千鈞一發之中,陸大壯擲出手中大刀,一道寒光朝他二人飛去。二人見飛刀來得勁急,回刀來擋。一聲巨響,火光飛濺,陸大壯的大刀被擊開,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光弧,深深『插』在河灘上。

陸澗石得此間隙,一個鯉魚打挺跳將起來,拔出長劍攻那二人。此時已是近身格鬥,才看清這幾個人渾身黑衣黑褲,衣著打扮與河岸上魚叉貫胸者無異。那二人殊非俗手,一個縱刀挺進,一個盤刀回護,上劈下砍左撩右刺,將澗石牢牢罩在刀光之下。

陸大壯趕到,拔起大刀,跳下馬來,衝到兒子身邊,與之並肩作戰。為首的黑衣人迎上前來,橫砍一刀,接住父子二人的刀劍,與他們鬥在一處。紫帳山眾弟兄縱馬衝向剩餘的黑衣人,意欲將他們撞死,誰知他們身形迅捷、來去如電,一一閃開。兩個武藝稍弱的兄弟,竟被黑衣人拖下馬來。

為首的黑衣人連進三刀,『逼』退陸氏父子,怒道:“大膽村夫,竟敢阻撓爺爺辦正事!”陸家父子並不答話,一個挺刀、一個持劍,與他纏鬥。那人刀法詭異、功力深厚,雖說以一敵二,但是氣勢不倒、刀法不『亂』。倏忽拆過三十招,陸家父子與他攻守持平,絕難討到便宜。

這些黑衣人本是一隊,死了三人,還剩七人。陸氏父子合戰其中一人,紫帳山另外十名弟兄與剩下六名黑衣人交戰,人數上占優。可是黑衣人越戰越勇,刀法變化反複,招招藏有後手,令紫帳山諸人應接不暇。黑衣人轉守為攻,殺招跌出,眾兄弟前仰後合、左支右絀。他們且戰且退,一步步退到河水中。河水湍急,河中多有石子顆粒,眾兄弟立足不穩、左搖右晃。

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這點微末功夫,也敢出來招搖?”手中鋼刀翻飛,刀上的招數又生出無窮變化。陸氏父子招架不住,滾落河水,幸被身邊人扶起。黑衣人殺得興起,紛紛躍進河水,與紫帳山諸人在水中砍殺。眾兄弟向河心節節敗退,河水漸漸沒過胸腹。

黑衣人居高臨下,刀砍腳踢,激起千層浪花。『亂』鬥之中,二名黑衣人忽然下陷,整個身子沒入水中。不多時,河心水聲大作,兩名死屍浮上岸來,順流而下,正是那兩名黑衣人。剩下的黑衣人,站在水中驚疑未定,忽然又有二人沉沒。又不多時,這二人變作兩具死屍浮出水麵,在漩渦中漂流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