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爭豔(丙)(1 / 2)

四大名花住在鴛鴦閣這幾日,每日早睡晏起,起床後等院落打掃幹淨,便去前院找薛延齡,督促他熬藥、煉藥。這次才出得門來、路過小屋,聽見裏麵有啼哭,於是走到竹林中偷聽。葛蕾依稀辨出那是張小雨的聲音,聽她一口一聲“黃四叔”,又說起“錦鱗客棧”,這才得知原來黃錦鱗是她叔叔;又聽說是四禽賺她至此,雖未聽她說出她們是何意圖,便早已猜中她們暗藏的心機。

葛蕾用匕首撬開門鎖,推門相見。而偶耕一直湊在牧笛身旁,傾聽小雨講述自己的遭際,一時忘了戒備。

小雨收住眼淚,露出欣喜的神色,問道:“你怎麼認得黃四叔呢?”葛蕾爽朗一笑,說道:“我非但認識他,還與他有床笫之歡呢。”她說得輕鬆平常,卻早已羞倒了一大片。

葛蕾瞥見昆侖奴卑瑣神情,似已想入非非,嗤笑一聲,繼續說道:“說來話長。我們四姐妹當年在逍遙穀,便似四朵天花插在牛糞上。我們跟著南浦雲學了些武功陣法,那老不死的甚是多疑,將我們趕出來。後來更加惡毒,命令黑衣人追殺我們,叫我們四個苦命的女子流落天涯十年。我到了青州,隱姓埋名,做著暗娼的營生。逍遙穀派過去的不滅和尚、鹿友先生屢次想加害於我,多虧黃癟三講義氣,上了老娘的身子,覺得老娘值得一交,將老娘保了下來,我因此與他結下交情。到後來,南浦雲那老不死的良心發現,畢竟枕邊少不了我們四個比仙女還標致的女子,又將我們招了回來,陪侍左右。那老不死的果然性情未改,見了我們四個,日日歡愛、夜夜笙歌,好不快活人也。”

葛蕾說到這裏,神色飛揚,浪聲大笑。小雨仿佛沒聽她的長篇大論,肚子裏隻是在不停默念:“至情至性靈藥,至情至性靈藥……”

牧笛在渭南的銘感莊中受到四大名花糾纏,如今生怕她們再次為難自己,於是說道:“南浦雲與晏先生有約,他若想得到《修真秘旨》,便不得傷害我們。你們是知道的吧?”

葛蕾嫣然一笑,說道:“妹妹說哪裏話來。此前倘有得罪,還請妹妹不要記掛在肚子裏。黃癟三對我倒有恩情,小雨是他侄女,也算得我的侄女,你們和小雨又是朋友,我怎可讓那老不死的糟踐你們?”

話到此處,小屋外麵響起尖利的話語聲:“想得美!”眾人往外看時,隻見四大鳴禽站在篁竹之下,個個杏眼薄唇、玉麵纖腰,比四花輸了不少雍容華美,卻多了幾分風流別致。昆侖奴暗自和槐犁嘀咕:“我要是南浦雲,隻寵幸四大鳴禽,四大名花隻夠伺候我洗腳。”槐犁膽戰心驚,眼睛卻賊溜溜往四禽身上亂瞟,說道:“誰放我們走,我便和誰睡覺!”

黃鳥寶劍出鞘,早已怒氣填膺:“這女子是我抓來的,今夜進獻穀主。你有本事自己抓去。”葛蕾道:“你把小雨妹妹誆騙進來,害她一夜沒睡上好覺。她是我朋友的侄女,你們動她試試!”

四禽俱已亮出寶劍,娥眉倒豎,冷眼相視,眸子裏透出怒火與殺氣。她們武藝不如四花,但是寶劍尖利,若要拚鬥起來,四花未必是對手。黃鳥亮出寶劍,同時也是在炫耀穀主的恩寵:如此絕世寶劍,代表著自己在穀主心中的地位,如此殊榮,四花怎有資格享有!

劍光灼人眼目,更令四花心寒——她們的四象回元陣雖然完勝對手,但是若真拚鬥起來,難以保證避開對手那鋒利的劍刃。黃鳥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正待冷笑三聲,忽然眼前寒光一閃,身邊竹樹炸裂,竹節中的露珠濺到臉上。餘光所及,葛蕾手腕抖動、衣袖飄飛,便知她發出毒針。葛蕾毒針射竹不射人,意思也很明白:你們有寶劍,老娘有毒針,鬥姿色、鬥武藝、鬥心計、鬥手段,你們都不是老娘的對手,最好在老娘麵前夾著尾巴做人。

四花、四禽再次對峙,劍拔弩張、殺氣騰騰。這八個妒婦若要相鬥,必定是魚死網破。四禽定要捉住小雨、進獻穀主,四花定要放走小雨、平息此事,雙方僵持不下,指著對方惡語詈罵。此時院落並無旁人,也沒人去前院通秉,唯有女子尖利、放蕩的聲音在四周回蕩。

偶耕不管四花、四禽在門口對罵,麵向小雨說道:“黃叔叔安危目下難知,而你又是孤身一人,難免受人欺負……”話未說完,小雨“哇”一聲哭了出來。他實際要告訴她,澗石就在豐王府中,而逍遙穀與豐王交厚,此時見著四花,既然攀起交情來,可以她們為援引,去豐王府中與澗石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