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眼皮一跳:“那什麼是真的?”
萬俟知軒看著她, 頓時無語:“……別人都是真的。”看她仍是一臉不解,皺著眉頭深思的模樣兒, 萬俟知軒隻好解釋得更加直白一些, “以目前得到的情報信息來看。就算是假的陸雲淑,也借用了她本人的意識行為,這種東西,並不能存活太久。”
畢竟,隻是個半吊子的失敗品。
安陽眨了眨眼, 仍是不太明白:“本人的意識行為?難道是將她的腦子切割成不同的小塊兒,放置在假的身體當中?”
“那倒不是, 這件事情說起來複雜,回頭我再仔細跟你說。”
安陽也沒有糾結, 她還有更多想不明白的地方:“那她的身體呢?也是假的嗎?”
“你也知道,就算是仿真機器人, 仍舊與真人身體有所差異,尤其是麵對你們這些藥廚, 很容易被看出端倪, 所以, 她應該是用了別人的身體。”萬俟知軒回道,至於這些身體來自哪裏,兩人自是心知肚明。
安陽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每次見她, 總覺得陸雲淑身上極為不和諧, 那分明就是硬要在別人的身體上麵安上一個不合適的容貌, 臉和身體的衰老程度也不一致——因為,臉才是假的啊。
不管她是通過化妝還是整容,遮掩了本來的麵目,但是身體卻沒辦法在短時間內進行如此重大的改造,而且還很容易出事。不過,強行在別人腦海中植入不屬於自己的意識,安陽似乎記得在哪裏聽說過,但是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喵喵從外麵跑了進來,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小包子臉也紅撲撲的,不知道又去哪裏折騰了。一進門就撲進安陽懷裏,仰起頭對著她笑:“媽媽,晚飯我可以吃魚嗎?”
安陽給他擦了擦汗:“哪來的魚?”
喵喵大眼睛眨巴眨巴:“球球抓的!球球可厲害了!”
安陽這才想起來,家裏還有一隻變異貓,不過球球很害怕萬俟知軒,隻要他在,球球絕對不會出現,時間久了,安陽都快要忘記還有這一回事了。不過,貓會抓魚,仔細想想也沒什麼稀奇的,貓喜歡吃魚嘛,這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的。
“球球抓了什麼魚啊?”
喵喵便拽著她往池塘邊走去:“好大的魚!喵喵可以吃一天了!”
安陽跟著他走了過去,果然看到球球正站在池塘邊,虎視眈眈盯著水麵,一有點小動靜立刻跳進水裏,伸出貓爪,不一會兒就抓了一條大魚上岸來。這會兒岸上已經有三條大魚了,每條都差不多三斤多重的樣子。
喵喵可高興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在岸邊草叢中裝死的魚,手指戳了戳魚肚子,抬起小臉看向母親,興高采烈的小模樣兒:“媽媽,你看魚可胖了!好多好多肉!”
安陽:“……”魚都被你嚇的不能呼吸了。
淩上將提著一個小水桶走了過來,將球球抓到的幾條魚放到了水桶裏,才笑著喊球球:“不抓了,足夠這兩天吃的了,剩下的讓它們再長大一些吧。”
球球立刻就從水裏跳到了岸上,舔了舔爪子,又看了水桶裏的魚幾眼,這才找了個陽光充沛的地方,趴了下來,抖落身上的水珠,眯著眼在那裏曬太陽。
喵喵一臉渴望地看著母親:“媽媽……”
安陽忍不住笑,然後又拍了拍他的小肚子:“早上吃的蛋蛋還在呢。”
喵喵連忙捂住肚子,又伸出小指頭:“就喝兩口!”
“說話算話?”
喵喵沉痛地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像個小老頭似的,眉毛都皺了起來,奶聲奶氣地說道,“男子漢大丈夫,絕對不耍賴,說兩口就兩口!”
淩上將哈哈笑起來,親了親他的額頭:“咱們家喵喵真是可愛極了!”
喵喵接受了奶奶的誇讚,又說:“但是媽媽覺得,喵喵再瘦一點就更可愛了。”
安陽捏了捏他的小包子臉:“知道就好。——我去將魚煮了,你自己玩一會兒。”
喵喵乖乖點頭,轉過身又跑去鬧球球了。
紀嘉辰從母親臥室走出來之後,就回了自己房間,關上了門。
紀量看著他,不明所以,但他覺得兒子最近愈發陰暗了,也不敢去招惹他,便又進了妻子的臥室,去看顧她。
紀嘉辰的臥室裏,窗簾將外麵的光線遮的嚴嚴實實,房間裏宛若黑夜一般,他卻依然不肯拉開窗簾,也沒有開燈,而是打開了牆上的視聽器,裏麵正播放著安陽參加機甲學院比賽的視頻。
紀嘉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著安陽在比賽中的表現,安靜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黑暗中也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紀嘉辰看的很認真,在安陽製作藥食劑的時候,就按下暫緩鍵,一幀一幀地將畫麵放大,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然而直到第一部分的比賽結束,紀嘉辰也依然隻是坐在那裏,漫不經心地看著比賽的結局,沒有任何額外的動作。很快又打開了第二部分爭奪戰的視頻,繼續看了起來。
這時候,機器人管家敲了敲門:“少爺,醫生來了。”
紀嘉辰站了起來,暫停了視頻,緩步走了出去,幾名醫生正站在客廳裏等他。
看到他走出來,為首的醫生便主動說道:“後續半個月的治療方案,我們已經商議好了,請少爺過目。”
紀嘉辰眉目不動,語氣卻是很不虞:“半個月?為什麼隻有半個月?”
“這……”醫生抿了抿唇,也不肯再多說了。他就不信曾經師從聞人靜的紀嘉辰不知道,陸雲淑的壽命,頂多也就隻剩一個月了,這半個月的治療方案,不過是讓她精神狀態好一些,走的時候不那麼痛苦而已。
紀嘉辰也沒再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無聲的冷笑:“進去看看母親吧。”
醫療組的兩名首席醫生立刻推門走了進去,例行檢查過後,更加沉默了,彼此對視一眼,卻是什麼都沒說,沉默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