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看出他不明所以,但也沒有解釋。德諾文主教要找他,時間可是很緊張的。

將轉達的話告訴這名騎士之後,路德維希就從寬大的椅子上站起身來,對之前那名待在一旁的神職人員微微一笑:“我可不能欺瞞一名主教冕下,既然說了去了城西,不如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對了,從後門走,別讓德諾文冕下的使者看見。”

這名神職人員也是一頭霧水,但因為是聖子的要求,還是毫不猶豫地按照路德維希的吩咐取了對方的外袍,召集幾名騎士,隨他一起匆匆從後門離開了教廷,直奔城西。

“宿主你這是要做什麼?”

不單是這兩個人,係統也搞不明白路德維希葫蘆裏賣得是什麼『藥』。

“自然是解決這件事情了。”路德維希回答得十分簡單,“畢竟,這是一個需要吸收信仰的教廷啊。”

所以,就算暗地裏齷.齪不堪,真的明火執仗地鬧起來的時候,為了臉麵也為了信仰,還是要顯得光明。

倘若按照教廷內部嚴格的等級規範,如果他真的聽話去見了那位主教,一級身份差別就足夠對方收拾他了——身為聖子,他擁有的不過是一小支騎士護衛隊,而主教呢,不單可以掌握一些經濟上的大權,護衛更是堪稱一支私軍了。

德諾文隻要不惹出太大的動靜,將他搓扁『揉』圓都不在話下。

就算海曼樞機主教的位置在德諾文之上,但原主的記憶和上次的會麵足以告訴路德維希,那位老人雖然對他很好,卻是個明哲保身的『性』子。

德諾文要是弄死或者重傷了他,海曼自然會管,但倘若隻是刁難和阻撓他現在折騰的這一番事情,老人恐怕不會說什麼。那麼他最近清理教廷那些敗類的舉動就全然付諸東流了,以後那一群人豈不是更加猖狂?教廷的形象又會淪落到何種地步?

所以,他絕不能把事情限定在教廷內部處理。

隻有挑明到外麵,當眾對峙,迫於維護教廷信仰和形象的壓力,才有可能在身份劣勢的情況下,讓那位德諾文主教退讓。

“小雜.種,你交是不交?還等著那個什麼聖子來幫你說話?嗯?你知道爺爺背後是誰嗎?不怕告訴你,那位一出手,那個聖子恐怕自身都難保了……”

按照身邊這位神職人員的指引,路德維希很快憑借魔法力的加持到了城南霍利爾鬧出事端的地方。遠遠地,他就聽見那把如同砂礫一樣粗糙而又透著毫不遮掩的惡意的嗓子。

路德維希不易察覺地翹了翹嘴角。

之前他還想著要如何利用民眾信仰讓德諾文主教妥協,誰知這個依附於德諾文的霍利爾不光作惡多端,還沒有腦子,大庭廣眾之下把事情攤開來講,想也知道周圍圍觀的平民們是個什麼感受。

路德維希一麵悄然靠近一麵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人群中央,身材矮粗、滿臉油光的霍利爾正伸手指著對麵一個身材高大、但衣著襤褸的青年人嚷嚷著。

他伸出的那隻手上,五根胡蘿卜一樣肥粗的手指上就戴著四枚金光閃閃的戒指,在陽光的照『射』下幾乎能晃瞎人的眼睛。而在霍利爾身後,跟著的有足有百餘號人拿著木棒甚至利器的青壯年,一看就是以霍利爾馬首是瞻。

在中間這些人外麵,一大群平民打扮的人聚集在這裏看著眼前這一切,有些人臉上帶著憤恨,有些滿麵悲涼,還有不少在霍利爾毫無遮掩的叫罵聲中,卻如同泥塑一般滿臉的麻木。

路德維希悄悄歎了口氣。

“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係統在他腦海裏平淡地點評了一句,“所以連憤怒或者悲傷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