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小心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可是, 這不是古代,沒有什麼皇權至高無上的想法。”係統怕他想得太輕率, 忍不住提醒,“不光世家虎視眈眈, 就連民調都顯示,在皇太子死亡之後, 除了最開始的悲痛期皇室支持率比較高,後來就一路走低,大多數人擔心麵對蟲『潮』, 一個沒有強大哨兵的皇室不足以承擔重任。”
白越輕笑了一聲:“是啊, 皇權不是至高無上,但是哨兵至高無上。”
他這話說得有些諷刺。
作為一個來自全民基礎精神力同形態、發展方向不定的世界的人,他是真的不太能理解這種10%的人高高在上、剩下絕大多數人注定被摒除在領導者和重要崗位之外的世界。
沉默了一會兒,將係統的消息和原主的記憶吸收好,白越看時間尚早,走出臥室,去往皇帝的寢宮。
“父皇。”
被允許進入後, 白越一手端著一盞茶杯,一手推開有些厚重的鑲金雕花大門, 步入其中。
這時候已經是傍晚,然而屋子裏沒有開燈, 光線昏暗。皇帝正站在窗邊, 半張臉被窗外血紅的餘暉染得晦暗不明。
白越目光掃過他眉目, 就見這個不足二百歲——在這裏是還站在壯年的尾巴尖上的年紀——的男人眼尾深刻的紋路, 以及掩飾不住的沉重疲憊。
喪子之痛,以及局勢的波詭雲譎,讓這位曾經悍勇的哨兵『露』出了蒼老。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殘留的情緒,看見他這副模樣,白越隻覺得心裏頭沉沉的,好像墜著個鉛球。
少年端著手裏的茶盞走過去,在皇帝的三步開外停下了步子:“父……爸,喝點安神茶吧。這兩天你都沒怎麼睡。”
皇帝回過神來,扭頭看了看他,眼神裏帶著點疲倦:“放桌上吧,我過會兒喝。”
“爸。”少年咬咬牙,似乎避忌著什麼,但到底衝口而出,“三個月了!你不能再這麼不愛惜身體了!”
皇帝沉默著,沒有說話。
白越絲毫不怯地回瞪著他,身體兩邊拳頭攥得緊緊的,然而聲音卻不知不覺啞了:“我已經沒哥了……母後去得又早。……我隻有你了。”
說到最後,已經啞得不成樣子。
皇帝滄桑的臉上終於泛起一絲波瀾,又很快止住:“你去睡吧。”
“你不睡我也不去睡。”
少年固執地站在他身側,身形筆直,好像一株挺拔的小白楊。皇帝有些恍惚。不知不覺,他最寵的小兒子,都這麼大了。
——可在他眼裏,還是個孩子。
他不想讓他知道外麵那些風風雨雨。
“聽話,去睡。”他語氣加重了一些,但他的兒子還是沒有動。
“我不是小孩子。——是不是那些家族又在折騰了?他們拿軍權威脅你了?”
“不關你的事。”
“我是你兒子,帝國的皇子!”少年這樣說道,聲音裏有某種隱忍。
“我不想活在真空裏看你自己麵對那麼多麻煩,不想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隻能看著你忙裏忙外。我想幫你忙、承擔我該承擔的責任。”
安靜的房間裏回『蕩』著少年顯得壓抑的嗓音。
皇帝怔了怔,打量著自己這個一貫寵著的兒子,一時不知道是欣慰還是感傷。
這樣的話,像是他那個驕傲的、出『色』的長子的語氣。但卻出自這個一直被自己當成孩子的少年口中。
——幾個月的功夫,他就一下子長大了。
許久,皇帝輕輕地歎了口氣:“是啊,你是帝國的皇子。”那語氣裏有某種悵然。
他不能永遠給這個孩子遮風擋雨。眼前的少年,是他活著的唯一的孩子,帝國的皇子……或許,也是未來的皇帝。——如果這一場風波能夠平息下來的話。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皇帝終於定下了心。
“去書房,我們父子倆好好聊聊。”
“所以,主要的聲音是希望找一個皇室旁支的哨兵來做皇太子?那些世家想控製下一任皇帝?”
皇帝給白越分析了一通當前的局勢,白越聽得仔細。係統給的消息和原主記憶在政-事上都有些貧瘠,如今有人細細講來,讓他對現在的情況多了不少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