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號晚上,蒲縣大酒店。
蒲縣大酒店應該算是縣城最高檔次的酒店了,消費水平絕對不低。
今天周家擺酒請客,向來節儉的周澤爸媽卻是在蒲縣大酒店定了酒席。
按照韓彩琴的話說,什麼都能省,這種漲臉的事情上絕對不能省。
此時周澤正和老媽一起站在酒店門口迎客,笑了一晚上臉都麵癱了。
見又有熟人過來,周澤連忙笑道:“王叔好,陳阿姨好!”
這些都是菜市場的商販,周澤幾乎都認識。
這次來吃酒的大部分都是市場上的攤販,也有一些經常買菜的老客戶聽到消息也過來吃杯喜酒,親戚卻是沒幾個。
韓彩琴和周有學親戚少,周澤外婆家更是遠在湘江,坐火車都要兩天時間,太遠了也就沒通知。
“喲,周澤可真是出息了!理工大那可是名牌大學……”
剛來的兩人照例對著周澤一陣猛誇,這些話今晚周澤聽了都不下十遍了,卻還是笑盈盈地接受了眾人的吹捧。
等人一上樓,周澤吐了口氣,對韓彩琴道:“媽,還有沒有人了,沒人咱們上去吧。”
韓彩琴看了看表,已經快七點半了,該來的差不多都來了。
便開口道:“咱們先上去吧,差不多……”
“韓彩琴?你們怎麼在這?”
韓彩琴話音一頓,轉身看了一下說話的人,臉頓時耷拉下來。
周澤此時也回頭看了一眼,看見來人,臉色黑的比韓彩琴還難看。
“大哥,這麼巧啊,你什麼時候回蒲縣的?”韓彩琴勉強笑了笑。
周仁學夾著公文包,挺了挺肚子,昂著頭道:“早上剛回來,請人吃飯,還沒說你怎麼也在這呢?”
“我……”
周澤實在是看不慣周仁學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盡管這個人還是他名義上的大伯。
此刻見老媽支吾著說不出話,周澤不客氣地插話道:“我們來吃飯難道還要請示一下大伯?”
周仁學臉色唰地一下就黑了下來,重重哼了一聲。
見周仁學臉色難看,韓彩琴怕他當場發作,扯了扯周澤,笑著岔開道:“小孩子不懂事,大哥別和他計較。”
“你們教的好兒子!老二呢?”
周仁學被周澤頂的有些下不來台,撇撇嘴便問起了周有學。
韓彩琴先前聽到周仁學也要在這吃飯,就知道瞞不下去了,見周仁學問起,隻好道:“在樓上招待客人。”
“喲,你們兩口子還有錢到蒲縣大酒店請客吃飯?發財了這是?”
周仁學摸著肚子,瞪大了眼鏡,一副你們竟然也有錢在這吃飯的表情,讓周澤差點氣炸了肺。
正準備出聲頂回去,韓彩琴扯了扯周澤的衣衫,勉強回道:“我們哪發的了財,這不周澤考上了大學,今天請人吃酒,總不能太省不是。”
“考上大學了?”
周仁學顯然不記得周澤是今年高考,不過在他看來是理所當然的,聞言板著臉道:“考大學我怎麼不知道?吃酒也不說通知我,老二就是這麼辦事的?”
倒不是說他想來吃酒,可通知了來不來是一回事,沒通知他就是沒把他放在眼裏。
他是周家老大,周有學沒喊他就是不給他麵子!
這話韓彩琴不好接,畢竟的確是沒通知人,好巧不巧的是剛好遇上了。
周澤卻是語帶譏嘲道:“我們哪敢通知大伯,就怕還沒登你們家門就被趕出來了。”
“哼!書讀了這麼多年還是這個德行!考上大學也沒什麼出息!我不跟你計較,就你爸那個樣子,指望他能教出什麼好來!”
周仁學臉色陰沉,他是個要臉麵的人,周圍人這麼多,他也不好發作。
“我爸行得正坐得端,靠自己努力賺錢養家,難道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聽到周仁學幾次說到自己老爸,周澤火氣壓都壓不住,記憶中的場景一次次在腦海中閃現。
俗話說血濃於水,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這周家親兄弟之間就算有隔閡也不至於讓周澤這個小輩三番兩次頂撞周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