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單位裏,季若愚從來就不是什麼備受矚目的人,她性格安靜,不像吳芳那樣跳脫,工作能力中等水平,沒有什麼貢獻也不犯什麼錯誤。
在所有人眼裏,她就隻是一個性格溫婉好說話的同事而已,都不是什麼深交。而季若愚今天,恐怕是入職這麼些時間以來,最受矚目的一次了。
季若愚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將東西收到包包裏,然後朝著門口走過去的,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麼樣麵對母親的怒火,而且,是多年沒有見麵的母親,由於自幼父母離異之後,季若愚就一直跟著父親生活,對於和母親相處,一直是她難以把握的事情。從來就……不那麼容易。
季若愚隻能隱約記得上一次見到她這麼生氣的樣子,還是自己高三那年暑假前往紐約時。當時自己隻考了國內的二流大學,又因為杜修祈的事情而神傷,蘇杭怒其不爭,打算讓她到美國求學,卻被季若愚拒絕之後。
似乎那一次,她就發了很大的怒火,隻是相比而言,似乎都沒有這一次臉色這麼難看。
季若愚慢慢地走到門口,拎著包的手攥得緊緊的,似乎連先前心中對於屈文豔出現的那些情緒,都已經淡下去很多,她看向屈文豔,“社長,我可以請半天假嗎?”
屈文豔的心情依舊難以平複下來,她眼神複雜地看著季若愚,她竟然是蘇杭的女兒?屈文豔依舊清楚記得自己當初的調查資料,季若愚,自幼父母離異,隨父親生活長大,父親是普通的鐵路職工,繼母是超市小職員,而對於母親,卻因為年幼就父母離異的緣故,所以沒有調查到。
一旁的副社長梁媛已經趕緊打著圓場,“好,回來再補假條吧。”
若愚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跟著蘇杭走出去的,一直走到前台,她才忽然反應過來,迅速從前台拿了一個手機移動電源,然後遞給了前台文員一個眼神。
她不動聲色地跟在蘇杭的後頭,將移動電源放在包包裏,接上了手機,然後按了開機鍵。
一直走到電梯門口,季若愚才吞了口口水,心中開始想著應該怎麼和媽媽交待這件事情的起末,然後就感覺到了包包裏手機開機後不住地震動著,她向來在工作日,手機都是不開鈴聲的。
蘇杭已經按了電梯按鈕,沒一會兒,叮一聲,電梯就已經到了。
看著那往兩邊打開的電梯大門,季若愚覺得嘴巴有些發苦,不知為何,原本心中還想著若是可以的話,最好不要讓陸傾凡和媽媽見麵的,但是現在,卻是好想打給他。
母女兩人走進電梯,電梯門一關上,季若愚就攥緊了自己的手。
蘇杭就站在季若愚前麵,背對著她也不看她,隻聽得她的聲音淡淡地從前頭傳來,“怎麼?你真是什麼都不打算和媽媽說了麼?”
“媽,我……”就如季若愚先前所說過的那般,和蘇杭相處,從來就沒有那麼容易。
蘇杭思索了片刻,眉頭一直緊皺著,終於問道,“若愚,你和媽媽說實話,你是為了避開移民排期才結婚的,還是真的碰到對的人?”
蘇杭眼睛眯了眯,轉頭看向季若愚。
先前她明明怒意正盛,眼下聽上去語氣還算平靜,季若愚倒是吃了一驚,隻是她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蘇杭的問題,自己想要結婚的本意就是為了避開移民排期不想出國,但是真正說起來,和陸傾凡的結婚,卻是因為自己無助之時抓到的最後一絲溫暖。
蘇杭雖然憤怒,但是卻是理智,先前的憤怒是因為自己唯一的女兒,結婚領證自己竟是不知,這是任何一位母親正常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