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特別的“約定”,但是每天晚上的健身房,似乎就成為了鍾舜心中最浪漫的場所。

雖然sunny的每個晚上都沒有固定的時間,但是鍾舜總會等到她來,看到她進更衣室換上運動服,然後在跑步機上揮汗如雨。

鍾舜也曾經嚐試問過sunny為什麼選擇了這裏,sunny的回答和當天健身房老板的回答一樣:

“因為這裏安靜——而且,不用帶上偽裝。不會像在市中心的健身房一樣,經常會遇到熟悉的人,還要彼此打招呼,甚至健完身還被拉出去喝一杯。”

每次這樣回答,鍾舜都會看到sunny眼中的厭倦。

可是這段時間,鍾舜已經連續一周沒有去健身房了。理由很簡單,他感染了重感冒。

也許是從南廣場走路回家著了涼,某次會麵後的第二天,鍾舜就覺得自己四肢酸痛,腦袋昏昏沉沉。他知道自己發燒了,可是沒有力氣起床去吃藥。

迷迷糊糊中,他感到同宿舍的人似乎在他身邊說著什麼。有人似乎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人似乎來了又走。他不知道,也不願去了解。

在這個人人隻顧得上自己的圈子裏,不會有人管他的死活。

或許,可以像往常一樣,幾天以後,就可以自動痊愈了吧。

茫然中,他似乎察覺到有人在呼喚他,他努力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做不到。

想要抓住什麼,卻隻是徒勞。

不知道這樣昏昏沉沉了多久,他用力,才能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漆黑的臥室。窗簾沒拉,透漏出首爾夜晚獨有的黃色的燈光。樓下似乎還像往常一樣喧囂。

勉強坐起身,立刻聽到了一個激動的聲音。

“啊——哥,哥你醒了——”

努力揉揉頭,鍾舜看到,站在自己旁邊的,是同一個公司的弟弟——樸英秀。

自己自從搬到了這個宿舍,就屬這個弟弟和自己最好。隻有十五歲的年紀,和他一樣背井離鄉,無親無故。兩個人也曾經一起餓過肚子,被沒有良心的公司拖欠公司。

在這裏,也隻有他們兩個相互扶持,才能生存到今天。

此時的樸英秀,想一個乖巧的小狗般,迅速竄到鍾舜麵前,跪在他的床邊。

“哥——你醒了,我以為——以為你——”

話還沒說完,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鍾舜微笑著摸了摸樸英秀的頭:

“傻孩子——哥在這裏呢,沒事的,個隻不過是感冒了,哥不會拋下你的——永遠不會。”

樸英秀聽了鍾舜的話,眼淚似乎更止不住了,猛地撲到了鍾舜的懷裏。

鍾舜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著他。

這個時候,門輕輕打開了,鍾舜順著光線望去,看到了自己曾經在恍惚中仿佛看到過的人。

正是sunny。

“sunny——”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人,鍾舜用力揉了揉眼睛,但是麵前站著的,確實是sunny。

感到抱著的人身上的震動,樸英秀淚眼婆娑的抬起頭,順著鍾舜的目光看到了站在門口的sunny,他立刻站起身,胡亂抹了一下臉上的鼻涕和淚水,噔噔噔地跑到了sunny麵前,轉過身,高興地說:

“哥,這幾天多虧sunny姐姐了,你昏迷不醒的這幾天,別人都不管你,我又沒有辦法,手裏沒有錢。正好有一天路過健身房,聽到sunny姐姐向老板問起你——”

鍾舜抬起頭,呆呆地看著站在門口,手中似乎還端著什麼的sunny,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幾天,一直是她在照顧自己麼。

sunny看到醒來的鍾舜,似乎鬆了一口氣,說道:

“醒了麼——能起來麼,我給你熬了粥——”

鍾舜呆呆地點了點頭,慢慢拿開被子,想要走下床。誰知雙腳剛一觸地,雙腿瞬間就發軟,幸虧樸英秀眼明手快地扶住他。

看到她這副樣子,sunny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她——生自己的氣了麼——想到這裏,著急的鍾舜努力掙紮,想要站起來。

可是轉眼,sunny就回來了,手中端了一個小碗:

“算了,你坐在床上,我喂你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