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3)

“請罪一類的話,二公子還請別再說了,我哪裏敢讓令尊來請罪呢,左右不過是一個失勢之人,令尊看不起我,也是當然的。”

王靈姬聽著她這番誅心之言,跪著的身體搖搖欲墜,那副可憐惶恐的樣子,鐵心石腸的人看了也會不忍。趙明明不是鐵石心腸,而且幹這種事情她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從頭到腳都不舒服。於是她仗著現在沒人敢抬頭,移開視線盯著房梁,強迫自己不要心軟。

經曆了這麼些事情,她也算多少領悟了,把現代社會那一套用在這個世界,純屬腦抽。老想著息事寧人,如果她僅僅是個一般貴族女子或者後宅婦人,不失為一種美德。可是她現在的身份和經曆決定了她不能示弱。一味讓步忍耐,反而讓所有人都以為她軟弱可欺,不把她放在眼裏。趙明明不禁想,要是她一開始就像眼下這般行事,王清玄還敢不敢肆意擺弄她呢。

再想想最開始那個傻甜白琢磨著去抱蕭青霜大腿,指望他征服世界後就能放她一馬的白癡,趙明明都快被自己蠢哭了。

正在反省人生,忽然聽到外麵傳來哐當哐當的聲音,趙明明一聽就知道是那種全身重鎧才能發出的聲響。果然,下一刻王清玄就大步走了進來,見到王靈姬和其他人跪著,臉色不由得一變。

他原本就身材高大,此刻又是戎裝在身,大概是匆匆趕來,身上頭上還在冒著騰騰熱氣,看起來猶如殺神一般。趙明明見他麵色不善,身上臉上血跡未幹,那股肅殺淩厲之氣壓得她都有點呼吸困難,不禁產生了畏懼,本/能的就慫了,想叫王靈姬起來——對方的氣勢太強了,在他麵前她真的一點自保之力都沒有啊。

可是她立刻又挺直了腰,強行壓下恐懼,穩穩地把手中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眼皮都不掀一下,慢慢地控製聲音別發抖,一字一句地說:“將軍總算還記得有我這個人,我真是感激不盡。”

王清玄見她竟然態度強硬,不跟他玩世叔侄女那套了,眼中掠過一絲詫異,但立刻就取下頭盔,單膝跪地,痛心疾首地說:“屬下救護不力,讓蕭大人受驚,屬下罪該萬死!”

他哪怕是跪下了,還是看著很嚇人,就跟一頭猛獸似的,即便是裝得再溫順,可你敢去摸它的頭嗎。趙明明強撐著冷笑道:“不過隨便說一句,將軍就罪該萬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多苛刻呢。”

王清玄伏在地上,口中連稱不敢。

他來了趙明明就不敢再說什麼擁兵自重的話題了:“雖說我名義上乃是將軍的上峰,卻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加之將軍和先皇又是世交,在我心裏,素來是把將軍當做長輩敬重的。”

王清玄身體伏得低低的,好像完全感受不到跪在這麼一個小丫頭腳下是多麼的屈辱:“屬下惶恐,愧不敢當。”

“正因為敬重將軍,所以一概事務我從來不問,隻當自己是來暫住的客人。然而我這般對將軍,將軍卻又是如何對我的?鎮守北方的關卡竟然毫無預兆鬧成眼下這般,我事先一點消息都不知。我是人輕言薄,當不得大事,不怪將軍隱瞞。可將軍想過沒有,要是真的出了大事,導致北蠻趁虛而入,將軍如何向聖城的諸位大人交代,又如何麵對中原百姓!”

趙明明絕口不提之前王清玄裝聾作啞,任憑蕭青霜找她麻煩的事情,隻從大義上麵問責。這個她還真有理有據,原本她就是以巡查使的身份來盤龍關的,王清玄作為神廟管轄下的將軍,遇到事情本就該向她彙報請示。隻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來走過場的,趙明明當時還想依仗他不敢得罪,所以此事就沒人再提。現在拿這個理由問罪,王清玄怎麼解釋都逃不開一個“隱瞞不報擅自行事”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