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一趟,情緒莫名的低落,而且還十分忐忑。趙明明也很討厭自己現在這種瞻前顧後猶豫不決的樣子。可是她實在沒辦法隨便做出決定,輕易拿自己的小命去賭一把。這又不是打遊戲,更不是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薯片一邊看電影。一個不小心,小命估計就沒了。充滿自信無論麵對什麼都不害怕不膽怯,那是漫畫才有的情節。所以,盡管盤算著想挖一挖男主角的未來牆角,具體怎麼執行,對方會不會答應,萬一失敗了導致怎樣的後果,這些問題趙明明心裏一點頭緒都沒有。
但無論如何,她還是學會了一點,不管心裏多麼惶恐,臉上絕對不能表現出半點。所以自從行宮回來後,趙明明全程都保持高冷臉,異常淡定的跟吳佩環分開,穿過那些偷偷打量自己的士兵,一路回到了營地裏自己的帳篷。
原本倩芝和明容要和她一起去見蕭青霜,但趙明明借口讓她們留下看好帳篷不讓人進來,一個都沒帶。並不是懷疑她們什麼,趙明明隻是不願意跟她們太親近。聖城千千萬萬的女官,為什麼她的那位師傅偏偏讓她們二人跟自己一起出來?她們有沒有私下監視自己,把一些消息傳給別人……這些問題趙明明刻意的沒有去深思。
一進帳篷,趙明明不由得微微一愣,她不但沒有看見倩芝和明容的身影,連帳篷中的燭火都熄滅得差不多,隻剩下桌上一盞燭台,小小的火苗在輕輕晃動,給周圍的一切籠罩上了一層黑暗的陰影。趙明明直覺不對勁,立刻伸手到衣袖中抓住那把從不離身的匕首,沒有轉身,移動腳步便想退出去。
“嗬,警惕性還挺高的。”
從角落裏傳來一聲輕笑,一個身影從燭光照不到的影子裏站出來,拉下了頭上的兜帽。趙明明眨了眨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難以置信地問:“……師傅?”
穿著一件黑色長袍,微笑看著她的那個人,不是許久未見的神官大人又是誰?
“您怎麼會在這裏,我還以為您一直在聖城……”
趙明明完全糊塗了,她仔細打量著神官那張蒼白的臉,杜絕了被人假扮的可能。哪怕臉可以偽裝得一點不差,神官身上那種獨有的氣質卻是模仿不來的。
“來,坐在這兒。”
神官像是被她的詫異逗樂了,親切地招招手,示意趙明明去坐在他身邊。趙明明狐疑萬分,慢慢走過去坐下,心中有無數問題,卻強自按捺,沒有冒冒失失的開口。反正,神官總不會是單純來探親的。
在她打量神官的同時,神官也在認真的觀察她。不知道他從自己身上看到了什麼,總之他看上去還挺滿意。神官伸手給她整理了一下鬥篷的領子,和以往沒什麼兩樣,柔聲道:“師傅是來接你回去的。”
第一時間湧上心頭的不是感動,趙明明隻覺得一陣陣的惶恐,強自微笑道:“師傅在聖城的事情都辦完了嗎,竟然為了徒兒專門過來一趟,徒兒……”
神官緩緩搖頭,像是在看著一個頑皮的小孩,眼中帶著寵溺的笑意:“青墨,出門一趟,怎麼還學會和師傅兜圈子了。你我師徒二人需要這麼故弄玄虛的試探嗎。我雖然稱不上日理萬機,但能讓我離開聖城悄悄來到盤龍關,總不會是為了單純來看看你吧。”
趙明明努力地想從他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看出一點端倪,無奈神官的城府實在太深,根本不是她這種涉世未深的小菜鳥能看透的。她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沒有讓情緒表露在臉上,鎮定地問:“請師傅明示。”
讚許地點點頭,神官拍了拍她的肩膀:“青墨,還記得之前為師的信中提到有個驚喜在等著你嗎。”
趙明明頷首不語,神官也不是真要她回答,自顧自地道:“相信你已經知道,我擔任神官一職已經快有二十年。這二十年裏,為了把持聖城,我跟世家還有祭司團向來不和,陰謀陽謀鬥得不可開交,結果各有輸贏。我沒辦法收繳他們手中的權力,他們也做不到將我極力打壓。”
趙明明不知道神官忽然說這個做什麼,隻能隨聲附和道:“都賴師傅英明果斷。”
神官啞言失笑,以手指虛虛向她一點,像是在嘲笑她那拙劣的奉承:“若是再給我十年時間,相信定能將世家跟祭司團徹底壓製,聖城中再無人敢公然與我作對。可惜,時間卻不多了。”
趙明明一驚:“師傅何出此言?難道有什麼變故不成?”
神官歎息道:“我神廟開創數千年,雖無統治中原之名,卻有號令諸國之實。中原大大小小的國主帝王,表麵上尊我神廟為主,信奉聖火傳承,私下卻一直互相串聯勾結,想要將神廟徹底推翻,不再受神廟管製束縛。以前礙著神廟武力強大,無人願第一個做那出頭鳥。加之神廟數百年來也在慢慢收縮勢力,除開大事不輕易幹涉各國事務,倒也勉強相安無事。可是,神廟實在是太老了……人心潰散,各自謀利。祭司團世家跟神官一係內鬥消耗,隻怕是已經無法壓製住那些個野心勃勃的君主啦。”
趙明明聞言,隻能沉默不語。她雖然才到這個世界不到一年,對很多基本情況也不太了解,但神官所說的事情她也察覺到一二。不說其他的,隻看她那個世界的曆史,中世紀天主教勢力何等強大,連皇帝都能隨便廢黜。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