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自家橘貓終於有了小夥伴,菲奧娜特地開了包nutrochoice倒進了兩隻貓的飯盆裏。畢竟並不是所有的貓都可以一上來就喂貓飯的,雖然搭配合理的貓飯營養會比吃成品糧要全麵一點,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說,貓飯依然屬於濕糧的範疇,並不是每隻貓的腸胃都能受得了,特別是腸胃敏感的貓咪,如果貿貿然就給貓咪們喂濕糧,那麼就有可能引發一係列的腸胃問題。這隻三花兒目前為止在菲奧娜眼裏還處於觀察期,所以喂點貓糧是最合適不過的選擇了。
“改天帶你去打針除蟲。”菲奧娜把貓糧平均分在了兩隻貓盆裏,想了想又給他們一人加了一隻妙鮮包促進食欲,生怕把它們苛待著:“不要巡視領地了,大橘,帶著桶桶來吃飯!”
——對,沒錯,她的起名方式繼承了給大橘起名的一式的簡單粗暴,直接就用誘捕到三花的那隻紅『色』塑料桶為名,叫它“桶桶”了。
傑森:……桶桶就桶桶吧。媽的,除了認命還能咋地。
一般來說,當家裏突然來了新貓之後,原來的那隻貓就會出現一係列的情緒上的問題,比如煩躁不安、狂『亂』、食欲不振無理取鬧等,但是這橘貓和三花相處得還相當和諧,完全出乎了菲奧娜的意料,說真的,一點都看不出大橘剛剛拖著桶桶一路跑進店裏的癲狂樣兒。
眼下橘貓正在帶著三花兒拜山頭。它晃著一身十多磅的肉悠悠、悠悠地在前麵帶路,三花帶著一身生無可戀的頹喪氣息悠悠、悠悠地跟在後麵,場麵相當喜感。走在前麵的橘貓上躥下跳,活力充沛精神飽滿,每到一個地方都要抬高前爪,在上麵拍一拍,對著跟在它身後的三花牌傑森叫一聲:“喵~”
就好像是前輩帶著後輩認路一樣,可以說相當友愛和諧了。
菲奧娜蹲在一旁看它倆頭靠頭肩並肩地把頭紮進貓飯盆裏,內心湧上一股成就感和滿足感,促使著她發出讓人眼紅的感歎:
“我現在是有兩隻貓的人了!”
↑看看,這就是有貓之人的醜惡嘴臉。
就在這時,從門口傳來個遲疑的聲音:“菲奧娜,你在嗎?”
“格林女士,下午好。”菲奧娜抬頭,對著踏進店門的來者笑了笑:“今天想來買點什麼?”
格林女士進來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跤,差點摔倒在地,她慌慌張張地扶著門框直起身來站穩,局促不安地搓著手,聲音細若蚊呐:“我來……買束花給我的女兒。她說想當麵謝謝你。”
菲奧娜沉默了一小會。
在她沉默的這段時間內,那雙典雅又明亮的灰眼睛褪去了所有的溫柔和朦朧,竟然變得有幾分犀利的味道,渾似變了個人一樣,有種能將站在她麵前的人完全看穿的感覺,使得格林女士完全不敢和菲奧娜的雙眼對視。半晌之後她在垂下眼,一瞬間就又變成了平常那種無害的、溫柔而略帶憂鬱的樣子:
“您要買什麼花呢?送給驚魂未定的病人的話我個人推薦康乃馨,顏『色』好看,味道也好聞得很,而且從通靈的角度來說,這種花還有安撫受傷的精神的作用。要來點嗎?”
格林女士今天明顯心事重重,菲奧娜都把花朵的特『性』介紹完了她還沒回過神來,菲奧娜隻得耐心地再次催促了一遍:
“請問您需要康乃馨嗎?”
格林女士趕緊回答道:“需、需要。”
“那我給您拿一束……”菲奧娜開始裁起包裝花束專用的彩『色』玻璃紙來。她一心二用的本事相當了得,就好比現在,甚至可以在易破的玻璃紙上裁出紙花邊的同時跟格林女士聊天,並且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自然地切換了話題:
“您的女兒今年多大了?雖然我學藝不精,但是看個年齡應該還是看不錯的……她怕是也有十多歲了吧?”
格林女士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菲奧娜為什麼要談論這件事,不過還是承認了:“是的,現在她還在上初中,馬上就要畢業升入高中了。”
一提起自家女兒,格林女士的情緒便更加振奮了一點、精神狀態也穩定了一點,她興致勃勃地跟菲奧娜介紹起了自家孩子:
“她特別聰明,自小到大,從來就沒從班級第一的名次上下來過。不管在哪所學校,不管師資力量如何,她總是班裏最棒的那個,今年還競選成功了學生會會長呢。雖然我經常跟她說,成績不是最重要的,隻要她開心就好,但是說實話,能看到她這麼優秀,我的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真好啊。”菲奧娜抬起眼笑了笑,然而這個溫柔無害的笑意卻半分沒有到達眼底,一瞬間那雙原本朦朧又動人的灰眼睛裏閃過的是雪亮的寒芒:
“您的女兒都這麼大了,您卻看上去依然這麼美麗、年輕又動人,真是讓人羨慕得很呢。”
這句話說得可真是不看臉『色』、不適合這個場合,也不給格林女士麵子,直接就把還在興奮不已滔滔不絕的她給釘在了原地失聲了。格林女士的嘴唇無聲地張張合合了好幾次也沒說出什麼話來,和之前那個被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炫女狂魔宛如兩人。
“好了。”菲奧娜終於清清靜靜地紮了一大把康乃馨,送到了格林女士的手裏,對她笑笑:
“二十美金,承惠。”
格林女士低下頭,撥弄著手中的花朵,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
“我覺得這些花……不太新鮮。”
菲奧娜輕聲笑了笑:“這已經是大清早從郊外運來的鮮花了,女士。你看看店裏的花,哪朵不是新鮮的?你要是覺得這還不新鮮,我怕是也沒有更好的能賣給你了。”
“怎麼會沒有呢?”格林女士好像終於拋掉了什麼顧忌似的,語速越來越快,說話的時候也越來越流暢了:“花店的後院不是一般都會放一些用來應急備用的嘛,不如你帶我去看看?”
菲奧娜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努力放柔了聲音,像是在勸告又像是在安撫:“你真的覺得有這個必要嗎,女士?”
格林女士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當然有必要了,送上門的生意,你為啥不做呢?”
“那好吧。”菲奧娜歎了口氣拉開通往後麵生活區的門:“這邊。”
就在她帶著格林女士進入放滿了尚未修剪的花枝的後院的一刹那,她就感覺脖頸處猛地一疼,好像被人用什麼東西重擊了一樣,鈍鈍的麻意和痛癢立刻就從那裏彌漫了開來。
在陷入昏『迷』之前,她隻來得及感受得到口袋裏的銀刀還被安好地放在原地,就放心地陷入了黑暗。
——真正的危險,從來不是明目張膽的敵人,而是暗處的、磨刀霍霍的你曾經幫助過的人。
而就在此時,還在花店裏唏哩呼嚕刨食的大橘突然停下了一切動作,兩隻橘黃『色』的貓耳高高立起,好像聽見了什麼平常人和動物都聽不到的聲音一樣,渾身的貓『毛』都炸了開來,凶相畢『露』,呲起了牙就向三花咆哮了起來:
“嗷!!”
傑森·三花·陶德被這突然舉動異常的大橘給唬了一跳,差點沒把妙鮮包卡在嗓子眼兒裏,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大橘用前爪推著、自上而下地叼著後頸皮,一路拖拉帶拽地來到了通往花店後院的門那裏。橘貓把他扔在了門口,二話不說就開始往門上撞去,砰砰的悶響聲不斷回『蕩』,然而裏麵的那兩人卻紋絲動靜都沒有。
傑森畢竟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羅賓,蝙蝠俠對他的培養和灌輸的知識依然深植於他的腦海中,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來了:
這扇門是向裏推的木門。因為身在哥譚,所以在木門的外麵又加裝了一整圈雕花鐵柵欄來起防護作用,聊勝於無,但即便如此,這種門的重量也比不上鐵門和防盜門,而且退一萬步講,這隻橘貓體重可觀,整整十五磅,哪怕是對上防盜門都有一開之力,但是就憑它這十五磅的體重,竟然撼動不了這扇木門半分!
也就是說,這扇門已經被鎖上了。剛剛聽他們的對話,菲奧娜也隻不過是帶著一名客人去後麵拿束花而已,這名客人還是她以“忒彌斯”的身份出手相助過的,都相熟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什麼必要反鎖木門?而且按照菲奧娜對橘貓的疼愛程度,都聽到外麵的貓這麼狠地撞門了,為什麼不出聲,為什麼不出來阻止它?
除非這門不是菲奧娜鎖的,而且那名女士居心不良要害她,她現在還失去了意識,否則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解釋了。
傑森固然不願意把天下所有人都想得如同烏鴉一般黑,但是眼下的情況實在太可疑了。而此時,一直在瘋狂撞門的大橘也氣喘籲籲地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用那雙看起來莫名有蝙蝠俠氣勢的、很凶很凶的眼看向了他。
兩隻貓,一大一小,一隻肥橘一隻三花,在花店裏進行了一場無言的眼神交戰,戰況那叫一個激烈,空氣中仿佛都能聽見劈裏啪啦的火花四濺聲。
菲奧娜『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綁在了一把椅子上。她努力睜開眼,一開始麵前的東西還都有點隱隱約約的意思,蒙著層虛影,不過這層虛影很快就不見了,周圍的環境和她麵前的人影也逐漸地變得明晰了起來。
她簡單地四下一環顧,就發現自己在什麼地方了:陰暗、『潮』濕、『逼』仄,就連牆角和天花板上的黴菌都眼熟得要命。這裏是橡樹街十五號地下室,曾經關押過格林女士的女兒的地方,而站在她麵前神『色』慌『亂』的凶手,便是今天一直表現得很不正常的格林女士。
“格林女士。”菲奧娜輕輕吐出一口氣,誠懇地求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