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河機場是國際機場,不是長治那場子能比的,那叫一個宏大。陳戈走出機場時斜陽映著機場候機大廳玻璃牆反射到弧頂,分裂成無數個夕陽,晶瑩閃亮。飄著的圓弧車道包圍著間隔規則的常綠樹木,貼地整齊的草坪仿佛成了裝點,樹木和草地已分不清那個才是主那個才是次,分派的和諧順暢。
陳戈把風衣順長的折疊,隨意的搭在左手前臂,離騷包就差一副墨鏡。不是他特意如此,雙肩包真不適合他這歲數,又是商務正裝(他自己這樣定義的),即便再顯得年輕也是奔五的大叔了,隻能拖著個行李箱,實在懶得也不好在機場把衣服放進去。看著也不是就他一人如此做派也就放心了。從二十幾年前下山,幾次被缺土包子就養成這習慣,總是不經意學著他饒行為舉止。淡了十五年都沒定下來。即便每年都外出,也沒有那點跟不上時代,也沒有什麼格格不入卻無法改變養成的習慣,是習慣更傾向於強迫行為。他特行獨立,卻很臭屁的跟圓真特行獨立的是心性,生活在這個時代就該適應並順應時代。真不知道他特了那個行獨了什麼立。圓真他選擇俗世修行本身就是糾結的思維,舍是不舍融也不融,放不下脫不開,隻能做個俗不俗道不道的真俗人假道士。當時他自動過濾了,還反擊了圓真,卻攔不住這樣的結論時不時撩撥他去究竟。
“中南花園酒店”。陳戈噻著純正正統的湖北話跟出租車司機。完才覺得多餘,這已經不是十五年前了,每年流竄的人比總人口多幾倍,誰會在意你是不是本地人。現代的交通和信息渠道已經到了忽略距離的程度,欺生是已經快被忘記並淘汰的詞語。
“大哥本地人?怎麼住賓館?”
活該!錯誤的時間使用了錯誤的策略將自己放置於被動局麵。若是師父年少時犯這樣的錯誤是可以原諒的,像他這樣被兩個國民黨老兵油子調教二十年,自己又混了七八年還這樣的確羞愧。
“老家是本地的,出去好多年了,回來想想聽的還是鄉音啊!”司機磕巴的普通話讓他不得不回到正規的交流途徑上來。很不客氣的撒著嚴絲合縫的謊話,心裏卻決定以後外出不再跟隨旅行團了,那怕是豪華團也不跟了。本來還想旅行團除良遊還能有個豔遇,怎麼多年除了把自己裝套子裏成了個傻逼沒一點長進。
“大哥,我不是本地人”
看著司機拘謹的態勢陳戈也再懶得扯了。含糊的“嗯”一聲就沒音了。
這次有點倉促,在飛機上他就反省了。圓真的佛音唱俗調配合馮立萱事件的突然性打破了多年的平靜。毫無防備的心境被連擊突襲致使支離破碎,處事的方式和態度偏離了軌道,本就沒有頭緒的線團若胡亂的抓著會促使混亂加重。坐車時出口的湖北話本就是心底不踏實的表現,無從入手才下意識的用了拙劣的方式。
一路飛來陳戈也想了馮立萱入獄他怎麼會沒注意到。七八年前應該是跟那個準備陪著自己混吃等死的奢侈娘們兒折騰的時間。
“臭女人誤我!”
人總是看不到自身的毛病卻拿自己應該享受的標準去苛求他人。陳戈根本沒想過活這四十多年一直是被人照料。一直踅摸一個能適應自己的伴兒搭夥,卻從來不曾想去找個合適的自己去適應她搭伴兒。
“要真是想通了或許那個敗家娘們兒還真能陪著自己混吃等死?”陳戈搖搖頭,不知是否認這個結論,還是無奈於自我。
陳戈不了解現在錦成集團的產業布局,但知道錦成是有酒店投資的,所以他選擇了一個十六年前就存在屬於總後經營的酒店。他不知道十六年前他待過的幾個月錦成產業中有多少認識他的員工,有多少現在繼續為錦成服務。畢竟當初趙三叔領著他看遍了錦成的產業,炫耀也好,暗示也罷都隻是那時的態度。雖然七八年前馮立萱出事自己的置之不理讓老趙家以為自己被封口或者自己放棄簾初的誓言,或者以為自己做晾士抑或自己已經非命。即便如此,他還是謹慎的盡量去避免過早接觸錦成的人。特別是根本弄不清來龍去脈之前。
陳戈找不到原因,從昨看到馮立萱出事的新聞就一直沒把老趙家往好處想。也許是師父講述時祖師爺對三叔的評價左右了自己,也許是馮家三代接連糟糕的境遇讓自己心生疑惑,也或許是當年自己待過的那幾個月那種不踏實一直擱在心底。總則心裏憂憂著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