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老頭病倒了,這次病倒的蹊蹺。病懨懨的躺在床上,不讓全家人聽收音機,不讓管家再買報紙,甚至一聽見女兒女婿官麵的事兒就加重了。
馮錦飛和苗素馨幹脆都請假了,這段日子工作繁重,政府那邊又催促,整理群眾來信幾乎都是沒日沒夜的幹活。現在有這個借口也趁機會休息休息。
“飛哥,爹爹到底怎麼樣了?咋醫生都沒個準話?”苗素馨看著老爹是真的在消瘦,麵色也憔悴了很多。
“中西醫各有各的法。開的藥片和湯藥都試試吧!唉……”馮錦飛有點懷疑老嶽丈病的原因。就這膽子也敢湊熱鬧跟政府扛著賺錢?這不是原來了,現在的政府跟這些商賈沒有牽連,不存在妥協,也不會任商賈猖狂。
這次不光是趙錦成和裴青來了,就是路明也領著他那個寡婦媳婦來了。都是來探望苗老爹的。裴青還真給路明找了個登對的女人,是結過婚,男人還是個國軍,結果結婚沒多久就走了,從此杳無音信。就怎麼讓路明撿便宜了。很不錯的女人,若不是守寡還真輪不上路明撿現成。
守法商戶的牌匾是財經委的職員送來的,還有兩名公安陪著。是公安,也還是解放軍的裝束,隻是職能已經轉到霖方公共安全。
財經委的職員跟馮錦飛也算熟人熟麵,很是用誇張的詞語誇獎了苗老頭的操守,也為苗老頭的病送上了祝願。
“馮幹事,這事該算是結束了吧?”趙錦成這段也經常抽調去幫忙。軍營已經很少參與地方治理,地方上的事兒基本由地方解決。他作為棉紡廠公安科科長,也是參與了不少的抓捕和抄家。實話,看著那些人真有點不忍。
“該算是結束了!不過我感覺還有後續。”這是馮錦飛的真實感受,他認為政府不可能任由商戶自由發展,出現一次再抓一次,那樣波動太大。每經曆一次政府和群眾都難免要損失,很有可能從根子上改變。到時候怕是再不會給商賈們留著可以跟政府扛的機會了。
“爹,剛才財經委的人來了……”苗老頭聽到財經委的來了之後就昏過去了。馮錦飛本來是想著這消息可以讓老頭起床,然後活蹦亂跳的。結果這話沒完,才半句就過去了。
一群人手忙腳亂的,馮錦飛掐人症捏內關,摁勞宮,順氣海。終於緩過氣了。
“錦飛,馨就交給你了!我…我不該聽他們瞎喧,不該湊熱鬧多嘴呀!給咱家招禍了!家裏就靠你了,以後帶孩子多去看看我。我覺得我罪不至死!”苗老頭剛醒過來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交代後事了。
“爹爹,你什麼呢?你要去哪?”苗素馨看著她爹緩不過來不像要沒命的樣子,倒是有種石頭落地的輕鬆,反倒有了精神。
馮錦飛看著老頭笑,終於還是這事。估計一會兒病就好了。嚇一次長個記性也好,現在不比往日。原來的更多生意手法不適合了。
“財經委不是來人抓我的嗎?”
“為啥要抓你?爹爹,你該不是背著我倆真去投機倒把了吧?”苗素馨這會兒也明白了,她爹剛才那副交代後事的樣子為何了。
“沒有,絕對沒櫻就是……就是剛開始我也湊熱鬧了幾句不著調的話。擔心……擔心……”
馮錦飛感覺差不多了。就把不大的那個銘刻了守法商戶的銅牌牌塞給老嶽丈,轉身出去了。
一群人都出去了。裴青邊走還邊拉著苗素馨嘀咕,然後一陣一陣的輕笑。
路明的媳婦感覺自己撞見苗老師家的隱私,一直拿眼睛瞟路明。看著路明很坦然,想來兩家關係也不一般,就無所謂了。她雖不識字,卻不少見識,否則一個農村女孩兒也不可能嫁給國軍軍管,還被安置進棉紡廠。
苗老頭這次糗大了!還是當著輩的麵。看見那牌牌就已經好了,感覺身上倍兒有勁,可真不好意思出來見人。躺好幾了,實在不舒服,可還得繼續裝難受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