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梧默默地將心中的不爽壓下去,眼珠一轉,落在墨北辰身上的目光帶著一絲戲謔。
“哼,你別想著激怒我我就忘了你今天出去是幹什麼的!”
墨北辰聽到這話,臉上沒有表現出一絲被戳中心思的窘迫,麵不改『色』地繼續翻動公文。
鳳梧見他不回應自己,也不氣餒,賤兮兮地湊過去,如願以償地看到某人耳根子變紅,頓時放聲大笑起來。
“青翊!”墨北辰聽到笑聲,麵上終於『露』出一絲『色』,正在忙著裝牙疼的青翊急忙正了正神『色』,恭敬地應聲:“主子有何吩咐?”
鳳梧似是猜到墨北辰的意圖,閃身逃出老遠,憤憤不平地開口道:“有你這樣的嗎?被人戳中心事都惱羞成怒,還能不能做朋友了?”
墨北辰冷笑:“你什麼時候是我的朋友了?”
鳳梧:“……”
過河拆橋的都沒沒有這麼快!
“算你狠!”鳳梧狠狠瞪了青翊一眼,轉身出了屋子。
莫名其妙被人記恨的青翊心裏直呼冤枉,耳邊終於沒有了煩人的聲音,墨北辰麵不改『色』地接著開口:“窗開得有些大,關上!”
青翊:“……”除了默默的腹誹自家主子腹黑,他什麼話也不想說了。
被鳳梧攪『亂』的心緒漸漸恢複平靜,墨北辰不經意抬頭,淡金『色』的瞳孔裏映著燭光,閃爍著青翊看不懂的心思。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緩緩爬上了城牆,連郢的半張臉罩在陰影中,長君等人站在他身後,等待他的發出號令。
回頭最後看了一眼熟悉的城牆,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連郢揮動手臂,鏗鏘有力的聲音緩緩傳開:“出發!”
鎧甲摩擦的聲音久靡不散,長君和宋毅騎馬緊緊跟在連郢身後,英姿颯爽的模樣讓圍觀的百姓忍不住讚歎。
百姓目送隊伍緩緩移動,人群中不乏惋惜的聲音:“三皇子又要走了啊……”
連郢目視前方,堅定的背影看上去有一絲悲涼的味道,除了都城百姓,看不到一個朝廷大臣前來相送。
然而這並沒有影響到連郢和將士們的心情,他們昂首挺胸,並沒有絲毫頹廢之氣,像是奔赴戰場一般慷慨激昂。
百姓們依依不舍地看著隊伍越走越遠,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抹紅『色』佇立許久。
南千潯遠遠看著長君,她依舊是一副紅『色』鎧甲,在一眾黑鐵中很是顯眼。
從她臉上看不到任何不舍,可能因為前麵的人是連郢,所以她才會義無反顧,從不回頭。
可是,哪怕她能回頭看一眼,自己一定會忍不住衝上去,隻可惜,她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個身影,南千潯也沒有收回目光。他癡癡地看著前方,心中隻餘下無盡的悲涼。
“長君,我還能等到你嗎?”
輕輕的話語被風吹散,南千潯眼角留下一滴淚,也在晨光中很快被蒸幹。
此時的晨熙宮中,曦若方才悠悠轉醒。
楚葵欲言又止地看著她,眼圈微微泛紅。
曦若不由笑出聲來:“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就直說。”
說罷剛要下床,身體的眩暈感讓她頓了頓,心中想起什麼來,急忙抓住楚葵的手,急急發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楚葵看她著急的樣子,不敢怠慢,隻能硬著頭皮回答:“公主,三殿下已經整裝出城了。”
曦若揪著她衣服的手徒然垂下,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
楚葵急忙跪下請罪:“奴婢該死,但是七殿下吩咐了今日不能叫醒公主……”
楚葵後麵說了些什麼曦若全然沒有聽見,昨晚的記憶爭先恐後地在腦中出現,曦若慢慢握緊拳頭。
墨北辰,一定是他阻撓自己去見三哥,所以和七哥串通一氣。
楚葵見曦若的目光漸漸變得凶狠,生怕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急忙拉住她:“公主,三殿下已經出城了,您千萬不要做出什麼傻事來呀!”
曦若原本灰暗的目光在聽到楚葵的話後一點一點恢複亮光,對,她可以現在去追三哥,一定還趕得上的!
“楚葵,快給本公主梳洗,我要馬上出宮去!”
聽到這話,楚葵的表情從驚訝轉變為驚恐,然而勸阻的話尚在口邊,曦若便拉下臉來:“現在馬上立刻,誰敢攔我,本公主絕不饒她,你也一樣!”
楚葵從小服侍曦若,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個不近人情的模樣,心中半是驚恐,半是慌『亂』,隻能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曦若的臉『色』稍緩了一些,待梳洗完畢,便快步邁出殿門,楚葵不敢攔她也來不及攔她,隻能快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