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環繞周身的寒氣此時更加『逼』人,眸中宛如深不見底的寒潭,沉著無人能經受的怒氣,薄唇緊緊抿著,額角的青筋根根分明,眸光一掃,所落之處人人自危,不敢動彈。
青翊心裏又驚又怕又愧疚,銀牙緊咬,頭頂那兩束『逼』人的寒光讓他頭皮發麻。
“主子息怒,此事詭異,屬下猜想,怕是二殿下的手筆。”
話音剛落,墨北辰眸中的殺意減了幾分,細細思索青翊的話,隨即神『色』一凜,拳頭猛然握緊。
回想起姬無道之前的話裏有話,這猜想是八九不離十了。
墨北辰想到這裏,眸『色』越發幽沉,豁然起身,青翊急忙起身跟上。
曦若被墨連玨的人強行帶到了禦花園,隔著花枝交錯,隱隱約約看得見在席間的皆是身穿鎧甲的將領,雖然看不真切,但曦若卻知道他們身上所穿的並非是月國軍士的服飾。
看她凝神思索,眸『色』陰沉,墨連玨唇角微勾起一個弧度,眸間閃過一絲涼意,開口說的話卻依舊是客氣得很。
隻是這客氣聽在曦若耳中,便是最大的諷刺。
“公主不必著急,本宮一會自會讓公主入席就坐,現下就請公主在此慢慢等候吧。”
曦若冷眼看著他,也不作答,眉間的溝壑漸漸變深。
月國的都城,無緣無故多了一個“二殿下”,又有這麼多異國軍士……收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緊,曦若心底一沉。
禦花園中突然響起一片參拜之聲,打斷了曦若的思緒。
“臣等參見二殿下!”
曦若的目光緊緊盯著已經走到主位上的墨連玨,心裏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一點變得明晰。
一旁的南悅柔眼看著她的麵上的血『色』一點一點褪去,心裏泛起一股快意。
她隻怕這快意來得不夠多,恨不能多在曦若心口上『插』幾把刀子,才好泄恨。“你是不是還滿心疑『惑』?為什麼丞相突然就發動了宮變,殺你父王?”
見曦若瞳仁驟然緊縮,南悅柔唇角一抹笑意漸漸擴大,“其實我之前也覺得疑『惑』不解呢,不過這幾日,倒是什麼都知道了。”
曦若猛地轉頭看向她,南悅柔卻又故意不將話說明白,仿佛在玩弄一隻獵物,一點一點地折磨,卻總是避開最致命的一擊,非要看到對方眼中的那抹絕望才肯罷休。
“你父王對你多好啊,什麼都給了你,連駙馬也是千挑萬選,殊不知卻是引狼入室,親手給自己掘了墳墓,當真是笑話!”
聽她提起連铖,言語中皆是諷刺,曦若眸間頓時湧上怒意,怒喝道“你住口!”
南悅柔冷笑,眸中的快意更勝,言語惡毒,仿佛利刃般一刀一刀地戳著曦若心口的痛處“不光你父王蠢,連瀟更是可笑至極,以為拉攏了丞相便可拿下太子之位,可惜啊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南悅柔看著曦若憤怒至極的麵容,語氣中的嘲諷和快意更甚,臉上因為興奮而微微扭曲,眸中的光芒亮得駭人,整個人仿佛激動得快要發狂一般。
“你父王到死都想不到會死在自己為寶貝女兒擇的駙馬手裏吧,他在天有靈,看到月國一寸寸淪為他人屬地,看著寶貝女兒受盡苦楚,該是多麼痛心疾首!”
曦若看著她近乎瘋狂的模樣,心底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
再也忍不住,揚起手狠狠地甩在那張扭曲的臉上。
“啪!”
“你給本公主閉嘴!”
曦若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吼出來,滿腔的憤恨都融進了這一巴掌,狠狠地發泄出來。
南悅柔愣住,很快眼中的快意便被陰狠和怒氣取代,押著曦若的侍衛反應過來,急忙再次製住了曦若。
“連、曦、若!”
南悅柔的一張臉極盡扭曲,眸中的怒氣皆化作殺氣,伸手便要去拽曦若的頭發。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曦若落得如此下場,還敢這樣刁橫,也沒想到自己會在此時此刻,居然會被她這樣輕而易舉地打了一巴掌。
這樣的羞辱,讓她整個人看起來近乎瘋狂,恨不得殺了眼前的曦若泄憤。
“放肆!”
就在南悅柔的手快碰到曦若時,墨連玨冷聲開口阻止了這場鬧劇。
南悅柔的手在離曦若還有一寸時頓住,臉上的掌印清晰可見,眸間的憤怒和不甘扭做濃濃的怨憤,卻最終收回了手,朝墨連玨彎了彎腰,低聲道“請二殿下恕罪。”
墨連玨眸間浮起幾分玩味,目光落在咬著唇一臉倔強憤怒的曦若身上,眸間快速閃過一抹光亮,隨即便回複如常。
微冷的目光落在低著頭的南悅柔身上,眉間浮起一絲不耐,聲音冷漠“郡主別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公主是本宮請來的客人。也是你隨便能動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