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矢富仁先生:
好久不見
春天了,我打算出去走走,去奈良公園,好好看看這個生育了你的地方。
其實,以前你在的時候我便想來,我從未見過活的鹿,可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天也算是圓了一個願望。
乘在97巴士的車上,喧囂的聲音堆滿了我的耳朵,車上有各種各樣的人:夫妻,情侶,母子,爺孫,隻有我形單影隻。雖然整個路途差不多才有十分鍾,可我卻覺得無比的寂寞。
如果潤二和伊子在就好了,他們倆總能樂得我前仰後翻。我當時這樣想。
不過好在公園裏的歡樂的氛圍很快就衝淡了我的無聊,我遇到了一個留學生的女孩子,她也和同伴走散了,於是我們倆湊了一對,並且值得一提的是,她是個不錯的導遊,這也使我的一天過得很愉快。
站在若草山上往下望,春意盎然一覽於眼底,我說不出我當時的感受,很難想象這世界上竟有這樣的奇景。
我貪婪地汲取著這誕生於春天的氧氣,突然想到,我和你呼吸的竟是同一片的空氣,心裏莫名的快活。
我文筆不好,寫起信來顛三倒四的,也湊不出太多的話,就寫到這裏。
最後再一句:
浪矢富仁,我很想你。
浪矢清歡
合上信,浪矢富仁有點哽咽,但他沒哭,因為清歡已經哭了,隻能有一個人哭。其實,他一開始並不是太理解為什麼清歡說讓他每天讀一封這樣的信,但現在他懂了,所有信的最後一句都是這樣——“我很想你。”而每當浪矢富仁念出這句話的時候,清歡就會立馬接話說:“我也是。”
浪矢先生遞給了浪矢富仁一張紙巾,他現在每天的快樂源泉從叫伊子起床變成了撮合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做出各種膩歪的舉動並記錄下來。
可正當浪矢富仁準備接過紙巾的瞬間,清歡從浪矢先生手裏將它攔了下來,並且表情慢慢扭曲變得猙獰。
浪矢先生覺得渾身有點不自在,因為她表情變得猙獰的同時,目光一直放在了浪矢先生的腦袋上。
而且在她的引導下,浪矢富仁的表情也逐漸在變化。
“你想好了今天我們要去幹什麼了嗎?”浪矢富仁說。
“我覺得我們應該帶潤二去剪個頭發。”
“完全同意。”
夫妻倆擊了個掌,表情逐漸回歸自然。
浪矢先生還是有點不自在,可他沒對這件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持反對意見。畢竟,他隻是懶得剪頭發,並不是討厭剪頭發。
倒是伊子伸出手在浪矢先生的腦袋上扒拉了兩下,嘟著嘴說:
“我看著它們長大的,還真有點舍不得呢。”
不過她說這話隻是逢場作戲罷了,浪矢先生知道她對自己的頭發有意見已經很久了。
她歡快地拉起了浪矢先生的手,隨意地拿起了兩件衣服跑出了家門,表現得比誰都興奮。浪矢富仁跟清歡不緊不慢地跟在了後麵。
如果真要說的話,按年齡,他們似乎也能擠得進老年夫妻的行列了。
三月的長沙還有些冷,氣溫大約都是十來度,伊子單薄的身子被風吹得有些打顫。其實最近的理發店離浪矢先生家也就兩百多米,可浪矢富仁堅持要去市中心的理發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