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一直都覺得我哥是一個特別了不起的人。雖然他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但他比任何人都熱愛生活,而且願意不厭其煩地對這個世界溫柔。所以,我很崇拜他。當然,崇拜的方式不止一種:有些崇拜會從眼睛裏跑出來,而有一些崇拜,是容易被忽視的。我的崇拜屬於後者。
從小到大,我一直都跟在我哥的身後,不管是上學,回家,旅遊或是離家出走,我全都在。可就是沒有人發現,原來,我一直都在仰著額頭看他。不過,這也不重要了,因為,能夠時刻陪伴在向往之人的身邊,我覺得,我已經很幸福了。
但令我失望的是,今天可能是我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天,他卻缺席了……
我穿著那套名為“簡約公主長裙”的漂亮婚紗,坐在豪華的轎車裏,看著窗外的澳洲風景。身邊是媽媽,亞美姐和父親。
“我好看嗎?”我問車窗外那些飄閃而過的樹木。
風靜瑟地吹,將我的聲音又吹回了車裏,樹木沒能聽到我的聲音。那句“我好看嗎?”也飄不到奈良了。倒是亞美姐搶在樹前麵回答了。
她說:“今天的伊子小公主簡直像仙女!”
雖是好意,但她說這話有些自作多情了。
“我昨天不像仙女嗎?”我嘟嘴。
“沒嫁人之前都是美少女。”我媽替她狡辯道。
“對啊。”她連忙應和,將氛圍渲染得有一絲絲的傷感“沒想到一直看著那麼小一隻的伊子小公主今天也要嫁人了呢。”
父親凝望著車窗外,什麼話都沒說,隻是歎氣。
我並不討厭像這樣帶有一點兒缺憾的溫馨場景。可他們都沒說出我想要的那個答案。
如果是我哥的話,當我問出“我好看嗎?”這句話的時候,他一定會欠揍地說:“別想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跟好看這兩個字有任何關係了。”
我想要的就是這種感覺。但再想想,如果是現在的浪矢潤二,可能也隻會潦草地應付一句“好看。”吧。
我不喜歡現在的他,不知道為什麼,從他繼任家主,他的眼睛裏開始透露出一種憂鬱。不是那種迷人的猶豫,而是一種,好像身體裏有什麼重要東西被拿走了所遺留下的空虛。
他曾經不止一次地向我提起一個地名。他是這樣說的:
“你知道嗎?伊子,世界上居然有個叫希勒湖的地方!它的湖水是彩色的!以後有一天,我一定要跟我最愛的人一起去一次那裏!留下最美好的記憶!”
我記住了。所以當圭一詢問我婚禮想要在哪裏舉行時,我毫不猶疑地回答了:“我要去希勒湖!”
我本以為我哥會特別開心,可當我興高采烈地將這件事告訴他時,他的反應叫我大失所望:他捧著好大一本關於金融的厚書,疲憊的雙眼木訥地盯著書櫃上的推理小說,敷衍地應了我一句:“這樣啊。”
我生氣極了。
“什麼叫這樣啊!你不感到驚喜嗎?我可是特意為了你才把婚禮選在這裏辦的誒!”我衝他咆哮。他伸出一隻手猝不及防地將我摟到了他的懷裏,聲音迷離地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