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氣溫很低,行人都加快了腳步,趕回家吃口熱飯,但他卻非常平靜。
他負責這一片廣場的治安,保安的製服並不是他的,有些大,還花了他兩百塊錢。他蹲在木頭與玻璃做的崗哨裏,裹著軍大衣,穿著大頭鞋,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視線。
他剛上崗半個月,因為腿不方便頭兒給他分了個坐著不用動的差事,也算是照顧他了。前些天廣場的建築工地有人偷鋼筋,幾個保安小夥子抓人時被打的頭破血流還丟了工作,他心有餘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告訴自己,盡量裝睡,盡量別那麼顯眼,每個月拿著一千八百塊活下去就好。
“醒醒,豹哥來了。”一個小年輕敲了敲他的玻璃,是另一個巡邏的保安。他趕緊坐直身體,向著遠處駛來的一輛貨車行注目禮。
“哥幾個都挺好的!”車裏跳下一個魁梧的男人,穿的不多,紅光滿麵,一嘴的酒氣。
“哥幾個拿著。”胖男人兜裏掏出來幾件東西,有錢有首飾,還有名牌打火機,包成一包遞過去。保安很配合為汽車放行。
“看看這次東西挺多,信封裏的錢是頭兒的,其它大家分,你先選個喜歡的。”那小年輕打開包裹和他一起挑選著。
大概半個小時,汽車回來了,車上裝的滿滿的。
“代我向大隊長問好,有空一起坐坐吃個飯。”魁梧男人又打了聲招呼,車子就開出去了。
“咱們這樣,萬一被抓了,怕是.....”他有些害怕,就像前幾次一樣。
“有事兒大隊長扛著呢,你拿著自己的好處,別做傻事。”小年輕很老道,拿起打火機就揣到腰裏,還拿了個戒指。
“唉,你咋多拿啊!”他攥著手裏的項鏈想伸手阻攔小年輕,但被小年輕一把抓住了。
“誰也不知道。能發財不發財你傻啊?豹老六那一車拉出去少說三十來萬,給我們的也都是他們偷的,銷不出去的贓物,你那破項鏈,一看就是銀的,上麵是水鑽,百十塊錢吧。”小青年從包裹裏挑出一個戒指:“這是第二好的,本來留給頭兒,你幫兄弟,兄弟幫你,拿著,這個起碼值三千。”
“三千!”他一把抓過來,項鏈也不要了,戴在手上,想看的再清楚些,可惜燈光太昏暗。突然一把手電的光亮照射進來,兩人嚇了一跳,小年輕拿出警棍,把包裹塞到他懷裏示意藏起來。
來人漸漸近了,不像保安,也不像警察,這才讓他們安心下來。
“幹什麼的?施工重地,閑人免進。”小青年這時想起了自己的職責,可惜就在幾分鍾前他忘的幹幹淨淨。
“楊大哥,是我李偉。”其中一個向著哨所裏喊道。
他藏好了包裹,回過神才看出來,正是白天見到的李明陽和李偉。
“哦,是你們啊,我當班呢。”他走了過來,拉扯了幾下衣服,正了正帽子,想要讓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些。
“自己人啊,你們聊。”小青年走進崗哨,拿出了包裹,離開了。
“咋到這來了呢,也沒地方坐。”他顯的有些尷尬,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不會耽誤你很久,我就想問兩個問題。”李明陽再次注意到他手指上多出的戒指。
“幹你們這行收入看來不錯啊。”李明陽笑道:“你這飛亞達表少說也要幾千塊錢吧。”
“啊!”他慌忙收起袖子:“那是別人送的,別人送的。”
“楊達開,咱們也算第二次見麵,不算陌生人了吧。”李明陽見他神色緊張已經猜出幾分。
“李偉是我兄弟,他朋友可不就是我朋友。”他有些緊張,偷偷瞄了眼周圍,怕有人看見。
“最近這附近的工地,家屬樓,還有企事業單位經常丟東西,你們可要小心點,別讓賊人轉了空子”李明陽故意敲打他。
“不可能,我們這嚴著呢。”他開始冒冷汗,感覺危險逼近。
“行,你先忙著,回頭我再找你聊。”李明陽遞過去一支煙,他接過來的時候手有些抖,掉在地上一次,慌忙撿起來。寒暄了幾句後,兩人離開了。
“李大哥,你咋不問了?剛才車裏不還說他嫌疑大嗎?”李偉不解。
“他雖然膽小,但也不傻,想讓他開口,還要去見一個人。”李明陽撥通的大立發的電話。
另一邊何氏醫院。
“張警官恢複的怎麼樣了?”何為仁關切地望著張天成,訓斥著醫生:“好好的人就中毒了,你們是幹什麼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