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妍老老實實認了元蔚這事,楚涵倒愣了一愣。但等反應過來後,更為杜妍的囂張氣惱。他怒斥杜妍,“你簡直欺人太甚!我和你已經解除了婚約,你有什麼資格扣留阿蔚?”

“她的賣身契約都在我手裏,你說我有沒有資格?別說我今日扣著她,便是我將她打殺了,你又能奈我何?”

相較於楚涵的暴跳如雷,杜妍完全是好整以暇。元蔚被楚家發賣了出去,杜妍買了她,她是主,元蔚是仆,這賤仆幾乎等同於牛馬,杜妍要如何處置元蔚,旁人無從置喙。

可楚涵這一回是生生栽在了元蔚身上。楚楚可憐的佳人,為著他連命都不要,最終卻淪落到這種地步,讓他如何接受得下?

他再一聽杜妍要打殺人的言語,立馬給氣了個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竟忘了自己與杜妍的強弱懸殊,直接衝上去,竟與杜妍動起手來。

隻是他一拳揮向杜妍麵門時,拳頭還沒沾著杜妍的臉,就給杜妍一把架住了,再然後,杜妍一手擒著他的手腕,另一手用力往上一格,隻聽哢噠一聲悶響,在楚涵的慘叫聲裏,杜妍飛起一腳將他踹得老遠。

局勢變化得太突然,景鄰玉就在杜妍身邊站著,聽得那哢噠嗒的幾聲響,再聽楚涵的慘嚎,一時間有點意外。

她看得清楚,杜妍方才下手沒留半點情麵,直接卸了楚涵半條胳膊不說,飛出去那一腳更是狠辣,楚涵那文弱書生樣的小身板,恐怕連肋骨都斷了幾根。

“阿妍,你下手這麼狠?”

景鄰玉自個對楚涵一直看不上眼,也恨不得惡狠狠收拾他一頓。但瞧著一直不拿楚涵當回事的杜妍下手這麼狠辣,卻覺得不對勁。

一來楚、杜兩家畢竟是交好,不看僧麵看佛門,杜妍還得顧忌下杜景和楚彥博的交情不是?

二來杜妍這會的處境可不如前些時候風光,女帝心裏對她還憋著火呢,楚涵要是給打出個好歹,楚家不肯幹休,鬧到女帝麵前,隻怕不會如以往那樣簡單收場。

“雲喜,楚大少嘴髒得厲害,先與我賞他二十個嘴巴,再把人給楚世伯抬回去。”

在景鄰玉詢問的目光裏,杜妍先沒有與她解釋,反而吩咐身邊丫鬟繼續揍楚涵。

雲喜是杜妍從外邊帶回來的丫鬟,不比杜府裏本來的下人,還要顧及杜景夫婦,而是事事以杜妍的吩咐為先。眼下,她得了杜妍的吩咐,二話不說,挽了袖子上前,對著摔得還在慘嚎的楚涵,劈裏啪啦就是一陣耳光。那聲音清脆得,景鄰玉都聽得臉上發疼。

待瞧著雲喜找了兩個下人,把被揍得跟豬頭一樣的楚涵拖走,真個就給楚彥博送回去的時候,景鄰玉心想,得了,明天又得熱鬧了。

國子監祭酒楚彥博楚大人,慣常是個風流,也是個好性子會哄人的。

但這一次,楚彥博的性子好不了了。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有些事情上混賬是混賬了些,可去了杜府一趟,就給打得去了半條小命,也實在太過分了。

胳膊脫臼那是輕的,臉上巴掌印分明也不算什麼,可那胸口肋骨都生生斷了三根,還有一根險些紮進肺裏,可以說要是杜妍下腳再重點,楚彥博搞不好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杜家不顧兩家交情,這一次楚彥博也豁出去了,拚著一口氣,硬是把事情鬧到了女帝麵前,道是今次杜妍不給楚家一個交代,他絕不善罷甘休。

許是楚彥博的態度難得的強橫,楚涵被揍過的樣子又太慘不忍睹,又許是杜妍實在做得太過,加諸大皇女景惜的人也在旁邊煽風點火,這一回,女帝沒有護著杜妍。

她看向杜妍的目光略冷,“朕幾番提點,你行事仍然不知收斂,這一次若不嚴懲,實在難以服眾。大理寺諸事,且先交予張少言,你好好修身養性,待什麼時候把性子磨好了,什麼時候再說後話。”

大理寺卿方璞上一回驚了馬,養傷養到現在都沒回來。大理寺中一應事宜,原本是由杜妍代掌。如今女帝這一番處置,雖未降杜妍的官,也未免杜妍的職,但卻是將她架空做了閑人。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

杜妍和楚家這點恩怨,女帝對杜妍的責罰,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燕京。

燕京中人都忍不住暗暗揣測,杜妍這一遭,算是翻了跟頭,瞧女帝透露出來的態度,杜妍怕是要失寵了!

消息傳到二皇子府上之時,邊韶與謝南安都在,甚至邊綺年也跟著在。

聽到消息,幾乎不做任何懷疑,二皇子景抒和謝南安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一旁懶洋洋沒形狀坐著的邊韶。

唯一不同的是,二皇子景抒的目光裏隻帶了詢問,謝南安卻帶了些不甚明了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