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漸離未說話,仍舊是疑惑的眼神深深看著李思,看得李思有些發毛。李思的長發絲滴答著水,衣裳也打濕了。
“咳咳咳——”李思右手握緊小拳頭放在唇前,也顧不得腳痛站起身來,隻想脫離高漸離這詭異的眼神。
李思一拐一瘸地去撿地上那卷劍譜:“高師兄還有別的事兒嗎?”言下之意,若無別事,那就走吧。
“沒了。”高漸離恍悟過來,收回了視線,“那我先不打擾你休息,這兩天少走路。”
“哦,好。”李思低著頭,臉上紅暈更甚,手心也直冒汗,從未覺得有如此尷尬過。
高漸離點頭示禮,便轉身離去,替李思拉上了房門。
李思咬了咬嘴唇,心裏七上八下的,高漸離不會是看穿了什麼吧?不會吧,她偽裝得這麼好,韓兄那麼聰明的人與她三年同室而出都未看出破綻,這時日不久高漸離怎麼會就一眼看穿。
恩,李思就如此安慰著自己,應該是沒事兒的,高漸離可能也隻是覺得她方才窘迫了些罷了。
高漸離從李思房中出來,剛走了幾步就碰巧遇上了附近巡邏的王翰。
“高先生,你這是從李大夫的房裏出來?”王翰麵露異色。
“是。”高漸離見王翰臉色怪異,便問了聲,“有何不妥?”
“哦,也沒什麼。不過李思大夫有潔癖,喜歡沐浴,但她沐浴從來都是一個人在房中,絕不準任何人入內打擾的。”王翰等人都知道李思的習慣和規矩,所以是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去打擾李思。
高漸離身子猛然一僵,要說方才他隻是覺得奇怪李思舉止異樣,可經王翰又這麼一說,反而是真的有所懷疑了。
“高先生方才去李大夫房中,所為何事啊?”王翰又問。
“無事。”高漸離淡淡說了兩個字,就繃著臉快步走開了。
王翰無奈地撓了撓頭,雙眼瞪大得如銅鈴般,他方才說錯什麼話了麼?好像高漸離不高興了,而且也不多理睬就飛速離開。
……
發生了下午那件事兒後,李思心裏總是忐忑不安,還好晚上一起用膳的時候,高漸離表現得與尋常無異,也再未用異樣眼神看她。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李思豁然釋懷,高漸離是個冷漠的人,對凡事都漠不關心的樣子,怎麼會在意到她的那點小失誤。
所以李思當晚就放下了心中的疙瘩,想著明日去韓非府中赴約之宴。
“明日韓兄在府邸設下酒宴,你們與我同去吧。”李思對高漸離、王翰道,喝酒吃飯當然是人多熱鬧。
“好啊,大夫有令,屬下莫敢不從。”王翰臉上笑容滿麵,吃肉喝酒什麼的他最高興了,何況有幸與鼎鼎大名的韓非公子喝酒,還有李思與高先生,都是他心中敬佩之人。
高漸離沒有多說話,淡淡點了下頭,他雖是個寡言之人,但也喜歡和真正的朋友相知相交。
翌日,申時已過到了酉時,李思吩咐著讓王翰準備。
初次登門韓非府邸,李思想來不能遲到,禮數要到位,此前也令人去買了些禮物,一並帶著送去。
李思換上了件喜慶的薄紅衫,發髻也梳理得端端正正,一臉神采奕奕。
韓非府邸離國賓館不遠,幾人步行而至,來到韓非府門外。
守門的侍衛見李思等人來了,趕緊請他們入內。
“李大夫。”管事老者走來,朝李思一拜,“公子尚未歸來,我正要去國賓館接大夫,大夫倒是先到了一步,快請偏廳用茶。”
“韓兄不在府上?”李思疑問。
“公子昨日回府後便說過宴請李大夫,並吩咐下人好生準備酒菜。”管事歎了口氣,“公子今日本不出門,在府上等候大夫,可午後……三公子府上來人,請公子去了。”
李思這才知道,兩個時辰前,三公子韓靖派人來韓非府上,聲稱有事相商請走了韓非。
“公子不好推脫便去了,臨走前說過酉時之前便回來。”管事凝重了眉頭,韓非很少失言的,可這酉時已過,卻還是不見蹤影。
“無妨,既然韓兄有事,我們就等等。”李思微笑道,與高漸離、王翰步入偏堂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