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性三原則:不回避,撕開寫,不作誘餌。——陳忠實)[1]
赫劉勃,劃狼臉刺狼屁股的,那把短劍,後來被他的孫子赫正材,在一九九〇年代初期,二十萬元人民幣,賣給了古董商。而這巨額財富,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他揮霍一空,而他家人在二十多年後才知道,這麼多年他為什麼那麼有錢。
那是赫李結婚的第五年。那個年代,萬元戶,都叫富。家裏有一萬元錢,就是富翁。赫正材,由於受不了,農村的勞苦,流竄到省城,偶然轉到了古玩市場,發現古董很值錢:幾千、幾萬、幾十萬都有。他後來也慢慢聽說,在古周原的老村莊裏,一箱電子表,運氣好就能騙幾箱古錢幣、古銅器,上麵還有古字,聽說很貴。離家時順手攜帶,以便防身用的,那把劍上也有自己難以辨認的字,說不定也很值錢。無論如何,一定不能賤賣,賣不了也不能賤賣。電子表就能換,傻逼!他裝作很內行的樣子,給專收古代武器的古董商,說是祖上留下來的,特意從遙遠的北方過來,專程出手。古董商打開層層疊疊的包裝,眼睛一亮,又刻意說仿製的,年代不久,值個幾十塊錢。說是仿製的,年代不久,肯定不是。因為爺爺說過,這至少是他的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古董商在撒謊,眼睛那一亮是無論怎樣也掩飾不了的,這沒逃過赫正材敏銳的感覺。幾十塊錢,就是一塊電子表,古周原深處的農村,古董很值錢,說不準幾千、幾萬、幾十萬……赫正材的心咚咚咚的跳得厲害!那種氣氛,是無法偽裝的。他說,確實祖傳,有誠意出實價。赫順手要打包帶走,古董商說再仔細看看。拿起放大鏡,反複看了又看。說五百最高,否則拿走。赫二話沒說,直接打包,說不夠路費盤纏。
古董商說,你等等!
一會兒,從後院出來另一位中年人,古董商叫他哥。哥看了一會問赫,您貴姓?赫。哪裏人?上郡市夏州區人。方便說說祖上都有什麼名人?我爺赫劉勃,有名的獵狼專家。哥:哦!赫家!把爸請出來!老者出來,也是拿起放大鏡,反反複複看了一會兒。問道:為什麼鋒刃是新的?我爺爺一直用它刺狼。老者:哎!可惜了!沒保護好!轉身說:你倆再看看!三人合計一下,不像是假的。哥出價五萬,嚇了赫正材一跳,他心裏想賣五千元。
赫正材說,你嚇我一跳,我爺爺說,給一百萬都不能賣。老者開口了,你爺爺沒說過這話,如果說過這話,他就不會用這個去刺狼。赫正材擋箭牌被拿走了,赫正材很尷尬,赫正材說,反正便宜不賣。老者:小夥子,你是個精明人!二十萬!在這個城市,再沒有人會多掏一分錢!他這個話是對的,但轉香港出境之後,他們賣了二十萬美元!
男人有錢就變壞。呂媛!
三個月後,赫正材把呂玲豔帶到家裏。[2]說李玲豔大,你要叫姐姐。呂玲豔說:嫂子好!並給兩個孩子糖、水果、餅幹。
李玲豔做了,她最拿手的哨子麵。吃過飯後,李玲豔刷鍋洗碗,兩個孩子後窯很快睡著了。赫正材鋪氈墊毯,在前窯,給呂玲豔收拾出了被窩。又拿了便盆,放在下炕圪嶗,以備起夜。
李玲豔洗刷完畢後,他們安頓呂玲豔好好睡,然後進了後窯。
一會兒,李玲豔小聲說:前麵還有客人,好意思了?
赫正材,覺得意趣索然。
赤身裸體就溜下炕欄,出了前窯,鑽進了呂玲豔的被窩。呂玲豔咯咯咯地笑,你癢死我了,這樣不好吧?鬧起來咋辦?
赫正材粗聲喊,她還好意思鬧,動一下都不行,有什麼嘛!窮講究還很多!
你喊誰呀!嚇死我了,又是咯咯、咯咯、咯咯咯地笑。笑著笑著,氣氛就有了!小聲說:沒事?
沒事!
不會鬧?
不會鬧!
聽到前窯赫正材的吼聲,李玲豔的身體在後窯縮成一團。
聽到了笑,稍微放鬆一下,她的內心深處,對這個笑很感謝、很渴望,她的耳朵盡情地攝取、享受來自前窯那個被窩裏,天堂般地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