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讓我去陪一個精神病，我又不是專業人事。虧您能想得出。”
靈碧先生跟我說：“沒那麼嚴重，不是精神病，是神經病，神經的應激反應。”
我沒有說話。
靈碧說：“她跟你熟，算你幫我個大忙！”
我沒有說話。
靈碧說：“我每個月，再給你加點工資，500？幹脆加1000算了！怎麼樣？”
我說：“我不知怎麼陪她？”
靈碧說：“還是說話嘛，慢慢說，轉邊邊說，多給她講幾個故事，讓她也多說說。”
我說：“講什麼故事呢？”
靈碧：“隨便，什麼都可以，有話說就行，順著她。”
我：“那我帶幾本書過去？”
靈碧：“行，好。”
我想，剛好可以複習一下文學史，古代的、現當代的、外國的，課外書也可以看一些，也好。
我很小心地敲門，老太太比往常開門稍微晚了點，看上去有點弱，人也稍微呆滯了一點。
阿姨吃早餐了嗎？
奶粉泡饃片，吃了點。
藥吃了嗎？
吃了，吃上胃好像不舒服。
我稍微有些放心，說：“我陪你隨便聊一會兒天吧？”
李女士：“好吧，我這兩天，也想跟人說點什麼。”
我：“李典正老師，讓我給您老，講一些有趣的故事，我不知道您愛聽什麼？”
李：“隨便講吧，有人拉話就行。”
我講了上帝給人增壽的故事：
處國人信上帝，就是神主，他們認為，天地萬物都是神主上帝創造的。天上的太陽、月亮、星星、雲彩等等；地上的馬、驢、騾子、牛羊等等，還有飛的鳥，水裏遊的魚都是，反正他們說都是神主上帝創造的。
李女士插話：“上帝的本事那麼大？上帝是誰創造的?”
“上帝不是誰創造的，上帝是本來就有的。”
“好吧，你繼續講！我懶得和你辯論。”
神主上帝首先創造了毛驢，對毛驢說：“你的名字叫毛驢，你一輩子的任務，就是從早上到晚上，不停地幹苦力活，背上馱著沉重的東西。你一輩子吃草，幹苦活累活，不需要智力。你活40年夠不夠？”毛驢回答說：“神主上帝呀！受苦受累，還沒有智力，要活40年，我可受不了。最多活上20年吧，行不行？”上帝慈悲地同意了。
接著，上帝又創造了狗，他對狗說：“你的名字叫狗，你一輩子的任務，就是給人看家，白天黑夜，堅守崗位，不準走遠。你將是人們最好的夥伴，有一點不好處是，他們吃過飯你才能吃，你吃他們的殘羹剩飯，你可以活25年，怎麼樣？”狗回答說：“神主上帝，活25年，我可受不了。讓我隻活10年，可以吧？”於是，上帝就慈悲的這樣定了。
後來，上帝又創造了猴子，他對猴子說：“你的名字叫猴子，你一輩子，要在樹林生活，在樹上跳來蕩去，活得像個傻瓜，看起來要滑稽搞笑，你活20年，好不好？”猴子回答說：“神主上帝，我在人間當小醜，活20年太長了。請上帝慈悲，讓我隻活10年，好吧？”上帝就又發了慈悲，這樣定了。
最後，神主上帝創造了人，對人說：“你是人，你是地球上最聰明、有智慧、具備理性的生物。地球上需要主宰，你將智統治世間萬物。你可以活20年，怎麼樣？”人回答說：“神主上帝，這麼好的日子，隻活20年，真是太少了。請上帝慈悲，把毛驢不要的20年、狗不要的15年和猴子不要的10年，都轉讓給我，好不好？”慈悲的上帝，就這樣定了。
於是，人的一輩子最長，一般都活65歲以上。像人一樣活20年之後，結婚，再像毛驢一樣，活20年，辛苦過日子，背上沉重的負擔。之後，人們就有了小孩子，再像狗一樣，活上15年，守著孩子，吃他們的殘羹剩飯。再後來，就年老了，又像猴子一樣生活，最少10年，像個小醜一樣，去哄逗孫子們，讓他們開心……
李女士傷感地說：“我活得太久了，比65還多得多，我就是個老不死的。”
我立馬救場，趕緊說：“高壽好呀！人們都追求高壽！高壽是福！”
李女士軟綿綿的，不說話。
我說：“您也講個故事吧？”
“講不了的。”
“講講吧，您老一定有許多故事！“
講上個？
講上個！
人為什麼不長尾巴？
很久很久以前，所有人都長著尾巴，後來，讓天上的神神割走了。
這個神神為什麼要割人的尾巴呢？
原來是這麼回事：
那時候，人的尾巴會預測死亡。隻要尾巴一變黃，小命就不長。
人們隻要看到尾巴變黃，就知道自己壽數就快完的了。
就什麼也不幹了。打獵的不打了，種地的不種了，什麼營生也不做了。回到家裏麵，開始享受養老。把家裏麵積攢下來的東西，吃得光光的，等東西糟蹋光了，也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