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吐出嘴裏的鼠尾草,坐了起來,用手胡亂抓了抓有些淩亂的頭發,總感覺這些頭發都粘在了一起,特別的不舒服。
對此,就連我自己都對自己露出了厭惡的表情,有些嫌棄的嚎叫著:“呐,已經有一個月、一個月沒洗了吧……啊啊啊啊啊,明明是大草原為什麼水會那麼的珍貴!!!地下河呢?水源呢?這放眼望去翠綠色的草都是吃土長大的?”
“這異世界還真到處都是不合理,草原上缺水也就罷了,連蔬菜都會打人是怎樣,是怎樣啊!”
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眼角,一想起來昨晚發生的事,就想給那廚師狠狠的一拳!
昨晚難得地喝到了粥。
粥是蔬菜粥,蔬菜是高麗菜和青椒。
結果……也不知道那廚師怎麼就將沒死透的小青椒放在了裏麵,然後還無巧不巧地跳了出來,照著自己的眼睛,狠狠地抽了兩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受夠了!和魔王軍戰鬥都沒受過這樣的傷!”
“唳!”
軍中飼養的獅鷲,忽然間發出一聲巨大的鷹啼!
嚇了我一跳,下意識中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結果,視線下方,一個守衛的身影緊緊地吸引了我的視線。
那是一個有著一頭斧劈刀削發型的魁梧大漢。
看著他,在我的腦海中,某個穿著白色衣褂的大叔,揮舞著法杖,用一階魔法[風刃]給人理發的變態形象愈發清晰起來,旋即身體一陣惡寒。
“還是…………找水葉吧。”
抬頭望了望天空,感覺時間還早,在軍隊開拔之前,應該還夠自己自由活動一段時間。
想著,我檢查了下腰間的佩劍、以及懷中那根短小的魔杖,確認無誤後,戴上鬥篷上的兜帽,大踏步向著昨夜那場突如其來爆發、又如疾風驟雨般結束的戰場走去。
我閉著眼,自言自語道:“溫度、26,濕度40,紫外線輻射程度:低,還真是一個適合養生的世界呢。”
風,軟軟的……就像母親的手輕撫著孩子的頭。
這個異世界,確實是自己一直都向往的地方。
有魔法、有武技、有王國、有公主,而且聽說亞特蘭蒂斯公國的公主菲裏西婭還不是一般的美,不過除此之外,還是有許多地方都和自己的預想的情況大相徑庭。
“現在才知道,最可怕的事情不是與魔王軍戰鬥,而是自己思維裏的習以為常!什麼魔王、勇者,什麼守護的力量可以激發出無限的潛能,都是扯淡!”
“愛?守護?羈絆?或許…………嗯………有可能,會給人更強大的力量呢,但前提是他有那樣的力量才行,而且還要具備一定的潛力,不然,每個普通家庭裏的父母不都是勇者了?”
“一把菜刀、三條狗,砍倒魔龍,咬死犼?”
“這樣的話,為了女兒,還真的有可能連魔王都能幹掉。”
在真實的人族與魔族的戰爭裏,沒有美麗的邂逅,沒有能力挽狂瀾的勇者,有的隻是永無止境的戰鬥、流血與死亡……
身邊總有新的人補充進來,然後悄無聲息的消失。
“生命……嗬,還真是個脆弱的東西呐。”
緊了緊身上的長袍,緩緩向前走去。
……
徒步走了半個小時,大約穿過了十多個連綿的山丘後,才到達此行的目的地。
這裏,一夜之間,猶如地龍翻身一般,一片狼籍。
站在山坡上,俯瞰著下麵的焦土,視線所及、滿目瘡痍、人類和怪物屍體的殘骸隨處可見。
倏的一陣風吹過。
腥風撲麵而來,那是一種屍體腐爛後的惡臭中摻雜著某些東西燒焦後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我差點就吐了出去,盡管在軍隊裏已經混了兩個月,這種場麵……果然還是適應不來啊。
戰火的硝煙還在蔓延。
這裏是昨晚那場夜襲戰的爆發點,由於隻過去一夜,所以除了一些死後屍體腐爛極快的魔物外,其它的屍體還沒有腐爛,暫時也還看不見鷲和烏鴉的蹤影,有的隻是數十個人族模樣的拾荒者在這裏打掃戰場。
我捂著嘴,彎腰,用力吸了口氣,直奔其中一個拾荒者走了下去。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擺手笑道:“呦,大叔,今天收獲怎麼樣?”
那個人轉過身,見來人是我,立馬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
“雲銘?哈哈,這次真的是大豐收啊。”
“清晨一早,大夥就來這裏打掃戰場,沒想到才三個小時,就已經完成了一個月的量,要是能再來兩次……嗯,估計半年之內都不用再出來冒險了。”
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頗為強壯的男子,一頭利落的黑色短發,在右邊脖頸的位置還有一道狹長的疤痕,怎麼看都會給人一種硬漢的形象。
名字為奧羅厄斯,是這個拾荒小隊名副其實的隊長。平時總是穿著一件灰色的破敗長袍,在他的腰間還別著一把重劍,據隊裏的人說,他曾揮劍將一隻超大的冒險級魔獸送上了天,修為之強,可見一斑。
“喂,團長,這個弩箭要不要留著啊,說不定可以給大家防身用呐。”
奧羅厄斯抬頭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幹瘦男子,手中托著一把光是看上去就特別精致的弩,一臉的興奮。
“這個……就留給你自己吧,正好你的力氣不如他們,拿點東西防身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