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為什麼，因為江隱沒有回答莫西寧這個問題，他沉默著半響，側過頭去看窗外。
窗外麻雀嘰嘰喳喳，廊下的兩隻貓已經停止了打架，這會兒竟是相互依偎在一起舔毛。
“小寧，我能告訴你的隻有那時候你爸爸剛當上館長沒多久，他需要麵對不少事情，他是沒辦法才讓你和你的母親暫時離開。”
江隱回過了偷來，他去看莫西寧，莫西寧臉上沒什麼太大的表情變化。
“我希望你能理解你父親，也能原諒他。”
江隱盯著莫西寧的側臉，話說的挺嚴肅。
“起風了。”
“什麼？”
江隱說了這麼些，莫西寧卻是將目光移到了院落中的槐樹上，風吹動著枝幹，枝幹抖的越來越厲害。
這風起的很急，天也是在急速的變黑起來。
“要下雨了。”
莫西寧仰起了頭順著槐樹一路往上，最終看向了天空。
黑雲翻滾，像是燒滾的黑水不住的將天空鋪滿，有閃電雲在黑雲中翻滾。風越來越大，大到好似要將這棟房子連根拔起。
“窗戶要關嗎？”
莫西寧起了身，因為盤腿坐的時間有點久，這麼起身腿還有點麻。他撐著矮桌起身，將離自己最近的這扇木窗關上，隨後依次排序去關其他的窗戶。
江隱看了他一會兒，也挨著他去關窗戶。
“這間茶館是你父親為你母親建的，你母親古箏談的很好，每周五的時候她會在這裏彈古箏，你父親呢，就坐在那邊……”
江隱說到此伸手指了指茶室最前麵的一方空地，繼續說道：“大哥閑來無事會在這邊表演沏茶，大嫂在屏風後麵彈琴，每次他們兩個一出現，這個茶室都會坐的滿滿的，就連外麵的廊子上也都會坐滿人。”
茶室最前方那裏有一張長桌，長桌後麵不遠處有一扇屏風，屏風後麵到現在都還放著一尊古箏，那裏瞧著確實是用來表演的。
莫西寧沒搭話，茶室裏麵的木窗不好關，而且還很多。
“吃完午飯去墓園看看大哥吧。”
等關完最後一扇窗，江隱說了這麼句。
莫西寧依舊沒吭聲，江隱見他還是如此緘默，微微的歎了口氣又道：“我想把大嫂的骨灰也起了，同大哥一起埋起來。小寧，午飯後，我們一起把這事辦了吧。”
“埋不了。”
莫西寧總算是開口，他坐在窗欞的台子上，透著窗戶去看外麵黑透的天：“莫韻若死的時候家裏沒錢，王天立也不願意出錢，我就把她骨灰撒江裏了。”
“小北的骨灰也在江裏，王天立的骨灰被我扔垃圾桶了，應該被狗吃了吧，他們都不需要墓地。”
王天立是被莫西寧所殺，莫西寧殺了人後沒多久便進了監獄，王天立的骨灰便被存放在了殯儀館。
他出獄後沒多久，殯儀館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取骨灰。
他不僅去取了骨灰，還是花錢取的，等取到骨灰，他抱著骨灰盒走了沒多遠，便將骨灰盡數撒在了一個垃圾桶裏麵。
當時也是大風起揚，骨灰被吹的到處都是，莫西寧還沒把骨灰倒完，就將骨灰盒摔爛在了地上，甚至是引來兩隻流浪狗，去啃摔碎的骨灰盒裏麵的殘渣。
莫西寧嘴角動了下，垂頭去看自己的手。
他其實自心底裏都是個又自私有殘忍的人，他還很冷漠，時至今日，他才發覺自己比想象中的要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