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娟眼睜睜地望著梨容,她有太多的疑惑,可是梨容卻緊閉了嘴,一個字也不肯透露。談話一下陷入僵局,她百般無聊地左看看,右望望,順手又拿起了桌麵的書。
“這蒙文,個個都好象蛇一樣,長得這麼象一個,怎麼認喔——”她頑皮地吐吐舌頭,好象沒有記性的小孩,瞬間就將剛才的一番對話忘到了腦後。
梨容近前來,指著她翻開的那一頁,說:“怎麼會難認呢,它們是有區別的,你看,這個字就是王的意思……”
稚娟認真地聽著,點頭道:“是啊,也不是很難學,還有點意思。”
“這個還枯燥了點,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先看看關於蒙古民俗介紹的書,那就有趣味多了,還有漢字對照,我最開始的時候,也是那樣開始的,慢慢的,就可以讀這些簡單的蒙文書了。”梨容說。
“你學蒙文多久了?”稚娟好奇地問。
“以前也看一些介紹蒙古的書籍,要說學,大致也就這幾日才開始的。”梨容回答。
“才學就有這樣的水平啊?!”稚娟誇張地張大了嘴。
梨容笑笑:“也不是才學,以前空閑的時候,就跟外公學過一點皮毛,你忘了,我外公賈太尉,以前駐守過邊關的,小時候,他經常跟我說一些蒙古的故事,因為年紀大了,老是不記得結尾,我隻好自己到書裏找答案,所以,慢慢也就懂一點蒙文了。”
“來寺裏陪我還不忘學習,你這麼刻苦幹嘛?”稚娟笑著反問一句。
“刻苦?!”梨容真是有說不出的無奈和苦澀,她隻能說:“閑來無事,消磨時光,也許,將來有一天,用得著呢。”
稚娟一下又瞪圓了眼,似真非真,總感覺梨容的話中有話。
梨容自知話又說過了頭,怕稚娟胡思亂想,剛剛好不容易平息了,不要反倒又惹出事來,這個公主,是很有些鍥而不舍的精神的。
梨容還無從得知,稚娟到底是怎麼知道自己和朗昆的事的,既然稚娟說了要幫他們,那依她的秉性,定然是不折不饒要付諸於行動的,萬一被她挖掘下去,知道了真相,真的插上一挑子,還指不定惹出什麼事來,牽扯了稚娟不說,要害了朗昆,自己的一門心思,不是全完了?
想到這裏,梨容便裝作無事,淡淡地遮掩道:“開始就說了嘛,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學蒙文,也是保家衛國的一種方式。”
“那,”稚娟猛一下坐正了身子:“我也要學!”嘻笑著往梨容身上一倒:“保家衛國,不論男女,責無旁貸,何況我堂堂公主乎?!”
梨容忍不住笑了。
媛貞到禪房的時候,劉茨平已經等了有一會了。
“媛貞,我在寺裏護衛公主,不能回家,家裏一切可好?”他問妹妹。
媛貞回答:“好啊。”
“你三哥呢?”茨平低頭喝一口水,犀利的眼光一閃而過,泯滅在淡綠的茶中。
媛貞憨憨地回答道:“好啊。”
茨平有些不滿地望了妹妹一眼,說:“你怎麼老是這麼傻愣愣的,都要嫁人的人了。”
“怎麼了嘛?”媛貞委屈地說:“你這樣問,我就這樣答,難道錯了?”
“我問他,肯定不是問好不好這麼簡單,你要全麵地回答才行啊。”茨平說。
“那你問什麼我就答什麼好了,你不問,我知道你怎麼想?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媛貞抱怨道。
“你說你啊,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茨平無奈道:“從小就比別人少根筋,撥一下動一下,我真是不懂,別人家的小姐怎麼就那麼玲瓏?!”他埋怨一氣,終於還是忍不住直接問自己最關心的主題:“厚木學業怎麼樣?親事,娘有安排沒有?”
媛貞癟癟嘴,二哥一問三哥,她就知道大事不妙,本想蒙混過去,結果,還是被逮了個正著,她在心裏默念一句,這你就怪不得我了,三哥,然後,老老實實地回答:“學業聽先生說,尚可;親事,聽娘說,還沒定下來。”
“我就知道這時候你就機靈了,知道報喜不報憂,”茨平嗔怪地追問媛貞:“先生還說什麼了?”
媛貞結結巴巴地說:“先生,說他貪玩……”
“還不是老毛病!”茨平嗤笑一聲,對媛貞說:“我不問,你就打算瞞了吧?!”
媛貞馬上低下了頭。
“讓我說你什麼好呢?”茨平說:“你怕我責罰老三吧?爹爹和大哥長年在外,家裏的事我不管能行麼?!”他清了清嗓子,又問:“早兩個月就聽說娘在幫他物色了,怎麼到現在親事還沒定下來?”
媛貞低垂著眼,小聲回答:“不太,清楚。”
茨平忽然笑了:“小妹你說謊的本事實在蹩腳。”
媛貞苦悶地望了茨平一眼。怎麼又被逮住了?真是現背。
“是厚木不肯吧?”茨平猜也猜得到原因,他費解地問:“他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呢,都拖到老大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