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迫不及待,就等他鬆口,呼延吉措連一句客氣話也沒說,抬手就拿起了玉如意,執在手裏,說:“今天我要了它,明天一定送一個更大的、成色更好的給公公。”
朱公公有些迷糊了,難道,他不是貪財?不禁又瞥一眼玉如意,他也是鑒玉的行家,實在看不出這柄玉如意有何特別之處,呼延吉措竟然要用更好的來換。
他隻當呼延吉措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放在心上,一笑而過。
清晨的正陽殿,皇上看上去心情不錯,連病也似乎好了許多。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一點都不假,得知談判的事圓滿解決,皇上的病就好了大半。再一想到朗昆這次立下大功,從此後可以堂堂正正走上朝堂,皇上更是開心。
“昆兒,蒙古使節打算什麼時候走啊?”皇上問。
朗昆回答道:“他們歸心似箭,主要是我們這裏,公主的人選……”
“你覺得誰比較合適?”皇上問得很直接。
朗昆搖搖頭。
“你再考慮考慮,”皇上說:“朕叫齊了所有的公主,等會都到禦花園裏去看雲南新進貢的蘭花,你再去好好考查考查,今天晚膳時候必須給朕答複。”
父皇竟然把這個難題交給了他,朗昆拚命想躲,終究還是躲不過去的。
禦花園裏,好生熱鬧,大小公主們聚在一起,圍著數十盆蘭花,指指點點,唧唧喳喳。
朗昆遠遠地站著,望著妹妹們。他的眼光,一一地在每個妹妹的臉上停留,緩緩地掃過。他不知道,該怎樣選,她們每一個都與他血脈相連,平時天天在一起,不覺得多親近,如今一想到其中的一個將要去和親,他心裏是愈發地沉重。
公公攏著手,朗聲道:“宣皇上口諭,公主們按年紀大小排隊選花,每人都可選一盆中意的帶回自己的寢宮。”說完,公公把公主們集中到一塊,按年紀大小排隊,逐個進入空評裏選花,端著花出來一個,再進去下一個。
朗昆謹記著父皇的吩咐,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
公主們選完了蘭花,高興地散了。
朗昆還站在原地,恍惚著,不知該如何給父皇回話。
公公這才提醒:“殿下,該去正陽殿了,皇上還等著呢。”
朗昆遲疑著,提起了千斤重的雙腿。
才進正陽殿,驀地發現幾個妹妹都在:平妮和譽娥坐在父皇右側的椅子上,低聲咬著耳朵,一忽兒,譽娥很大聲地笑了起來;稚娟坐在父皇的床邊,執著父皇的手,在父皇手心裏劃著什麼,父皇一直在微笑;而南荔安靜地倚在床腕邊,用探究的眼神望著父皇和稚娟。
朗昆一看這陣勢,馬上就明白了。來的,都是適齡未嫁的公主,最終派去和親的,將是她們四人中的一個。
“六哥來了——”稚娟眼尖,最先發現朗昆。
皇上從床上抬起頭來,看朗昆一眼,點點頭。
這時公公進來了,稟告:“皇上,給公主們的首飾已經送到了。”
“那就拿過來讓她們選吧。”皇上招招手。
公主們一下來了精神,都眼巴巴地望著。
公公招呼公主們到屏風前麵來,然後端了一個錦盒過來,還未來得及打開,譽娥一個箭步就衝上去,抬手一揭,“哇!”一聲,還沒等姐妹們反應過來,她舉手就挑掇起來,一會功夫,手上已經抓滿了金晃晃、銀燦燦的一把。
讓她這麼一掃,盒子裏肯定不多了,平妮和稚娟急了,伸手就去搶,就連平日裏畏畏縮縮慣了的南荔,也趕到了盒子跟前。
“父皇說了,是給我們大家的!”平妮一看盒子裏,真的不多了,當即就叫起來,聲音細細的,即使滿含著不滿和委屈,也不敢對譽娥高叫。
“放回去!”稚娟可沒那麼多顧忌,她毫不客氣地虎起臉來。
“誰先到先拿,到手就算數了!”譽娥當然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棄到手的東西。
“放回去,不然……”稚娟板起臉來。
“不然怎麼樣?你還想打我,”譽娥冷笑一聲:“就憑你?!”她雙手叉腰,一副理當不讓的樣子。所有的公主裏,隻有她會些拳腳,要對付稚娟,根本不再話下。
稚娟探頭越過屏風,偷偷地瞥了一眼父皇,求援的意思明顯。
皇上將眼睛輕輕閉上,全然不理會她們的爭吵,也沒有出麵調停的意思。
稚娟又看看站在身後的朗昆。
朗昆默默地將頭一低,出了門去。
稚娟恨恨地瞪了一眼朗昆的背影,然後凶狠地對著譽娥說:“我最後再說一遍,放回盒子裏去!”
譽娥嘻嘻地笑起來,扭動著腰:“偏不,氣死你!”
“啪!”冷不丁,麵上就挨了一耳光。
片刻的寂靜之後,譽娥哭叫起來:“你打我!”然後轉過臉,喊道:“父皇——”
“閉嘴!”稚娟低喝一聲:“父皇已經睡了,你要是吵醒了他,小心治罪!”
譽娥一驚,不吱聲了。
“別以為你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就想稱王稱霸,今天,你不把首飾放回盒子裏,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稚娟幾乎是**裸地要挾,她說:“這首飾該是我們四個平分,憑什麼你一個人獨吞?!”一句話,就把平妮和南荔拉到了自己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