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三月,湛藍的天空,有如洗過了一般,沒有一絲的雲彩。
繁雜的世間,卻有一處清幽的所在,小橋古樸,流水澄明,最是修身養性的佳境。
附而瞰去,曲曲折折的山地,在碧藍海水的圍繞中,儼然一個蘸滿青蔥顏色的筆,書寫成的一個鬥大的“玄”字。
“玄”字上方,獨有一處圓形庭院坐落其間。
庭院正門門額,橫著一塊鎏金大匾,匾上厚重的筆觸,書寫著“玄宗”二字。
八百年玄宗,傳至東方子玄,為發揚光大之故,已是廣收弟子八十一人。
而八十一玄宗弟子,身世秉性各有不同,東方子玄更忙於自身的修煉,照應很少,教管難嚴,以致良莠不齊。
身為玄宗大弟子的曲可直,正與眾師弟溫習著舊課:“隻修命而不修性,下乘之法,隻修性而不修命,中乘之法,唯有性命兼修,才是修者的上乘之法,我們……”
“大師兄,”韓笑天忽然打斷了曲可直的話,帶著幾分的不恭,“嗬嗬”地笑了兩聲,問到,“師父到底去哪裏了?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這眼瞅著都過去兩個多月了,我們就這樣沒完沒了地溫習著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東西,且不說膩歪不膩歪,就各位的修為,也絲毫沒見著有任何的長進。這樣下去,真等到師父回來,他老人家也是要氣惱你我的呀。”
一席話,直說得其他玄宗弟子也竊竊地私語起來。
“八師弟,”曲可直眯縫著眼睛,嚴厲地掃視了一下跟著韓笑天起哄的幾個師弟,再看向韓笑天的時候,臉色已經往下沉了一些,“八十一玄宗弟子,你入門也算早的了。師父不在的時候,你應該起到什麼樣的表率作用,想必,也無需我再來教你。師父臨行之時,特別地囑咐,在他外出的這一段日子裏,要我們好好溫習舊課。正所謂,溫故而知新,你如果覺得沒有什麼長進,要我說,還是你自己未能用心的緣故。”
“好一個未能用心的緣故。”韓笑天從說著,從鼻子裏輕輕地就“哼”了一聲,而後,又轉回身,對著還輕聲議論著的眾人說到:“師父不在,大師兄首當其衝的就應該給咱們開一些小灶兒,至少,也拿出師父傳授的本領給大家夥兒見識見識。很多的師兄弟,入玄宗已經幾年,除了幾卷經文,還不知道玄宗功夫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這溫故而知新,要我來說,倒不如直接來些新的要痛快!”
這一席話,更得來了一些人的強烈響應,七嘴八舌的,特別是夾雜著的儲蓄已久的一聲聲怨氣,使原本清淨的誦經場,頓時亂成了一團。
“八師弟!”站在曲可直一旁的程道然,沒等曲可直說什麼,先衝著韓笑天喝到,“師父領著我們溫習舊課的時候,你何曾如此?”
“二師兄,”韓笑天把目光又落到了程道然的臉上,“你既然如此說,我也來問一問你,師父可是這樣給我們溫習的嗎?”
“八師弟!”這一回,沒等著程道然再說什麼,曲可直“騰騰”幾步,先走到韓笑天的跟前,不客氣地說,“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韓笑天把目光又慢慢地移到曲可直已經有些紫脹的臉上,仍帶著幾分俏皮似的笑,嘴上卻說:“大師兄,我韓笑天說話,一向也是直來直去。今兒,就著這股子氣,我也要代大家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什麼性命兼修,性命兼修,我們拜到玄宗門下,不是隻為著修行吧?”
隨著韓笑天話音落地,誦經場又鴉雀無聲,好像,一個個玄宗弟子都屏住了呼吸,一同等待著曲可直的回答。
曲可直沒有料到韓笑天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更沒有想到,不是程道然還站在自己的一麵,自己在一向看著都很尊崇自己的眾師弟麵前,儼然就成為了孤家寡人。
韓笑天迎著曲可直的怒氣,預謀良久了似的,又“哼哼”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