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明堂見到一個頗有姿色的婦人氣勢洶洶的朝他叫罵,眉頭不禁微微一皺,手下的護衛想要上去把婦人拿下,卻被羅明堂用眼神製止了,盡可能心平氣和的對花娘問道:“老夫問你,這個你嘴裏所謂的布匹是從哪裏得來的?”
花娘發現對麵的陌生人裏麵有好幾個帶刀的,而且長得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這讓她心裏不禁有些發虛,一張利嘴頓時變得不像剛才罵人時那麼順溜,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道:“是老娘...我從河裏撈上來的。”頓了頓,她強撐了下膽氣,抬高聲音道:“老娘撈上來的東西,那當然就是老娘的了。”
羅明堂的呼吸急促了,一雙細長的眼睛泛出了紅絲,語氣發顫道:“你撈起這塊布匹時,還有沒有其它的發現?”
花娘想都沒想就說道:“還撈起了一個半死不活的男人,長得很是俊俏,還......”陶醉於剛才旖旎春光的花娘猛地感到眼前一暗,等她反應過來時,羅明堂已經竄到了她的跟前,駭的花娘急退數步,慌亂的連手裏的擀麵杖都掉到了地上。
真的是他!他竟然沒有死!
羅明堂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嘶啞的聲音中透著強烈的躁動道:“告訴我,那個人在哪裏,在哪裏?”
花娘被驚的花容失色,下意識的朝茅草屋看了一眼。
羅明堂目光一凝,顧不得招呼身後的護衛,毫不猶豫的大步走進了茅草屋。
等他掀開裏屋的簾布,一個正在艱難用手撐起身子,看上去十分虛弱,眼神卻格外透亮的男子映入了羅明堂的眼簾。
刹那間,兩個人的瞳孔都緊緊的縮了下。
四目相對,兩束如冰似火的目光沒有想象中的激烈碰撞,隻是相互注視著,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屋裏的氣氛顯得無比的詭異。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羅明堂從床上男子平靜的眼睛中,看到了一抹永不熄滅的光芒,這種光芒能夠牽動人的心,讓人為之沉醉。
經曆了生與死的徘徊之後,秦風或許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氣質比過去更加的沉澱,神韻中的超然讓他好似淩駕於天地之上,同時擁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神秘氣息。
羅明堂的眼皮在跳動,他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虛弱的對自己無法構成任何威脅的男人麵前,他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捆住了一般,有種連呼吸都需要加倍用力的感覺。
這一生,他從來沒有這般無力過,隻因為對麵的男人嗎?
羅明堂的瞳孔縮的更緊了,宛如一根泛著寒光的針尖,他不是一個服輸的人,也沒有人能夠把他壓倒。
對視之中,羅明堂的目光越發的鋒冷,而秦風卻是坦然自若,半晌之後,羅明堂語氣陰冷的打破了沉默:“你姓秦?”
秦風一臉淡然的‘哦’了一聲,身份被人揭穿的他竟不露絲毫的慌亂與警惕之色。
羅明堂目光森冷,嘴角帶著戲謔的笑容道:“你可知道,老夫是誰?”
天地靜,秋風冷。
羅明堂的笑虐,似乎比秋風還要冷。
無論他麵對的是個如何厲害的人物,可是現在,他才是主宰,能夠主宰一個英雄的滋味可是相當令人著迷的。
秦風安然的坐在了床上,目光再一次與羅明堂交彙,他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隻不過帶著幾分類似於羅明堂的笑意。
是譏笑,是嘲諷!
羅明堂的感官很是厲害,能清晰的讀懂秦風眼神中的含義,臉色頓時沉了下去,卻還沒來得及發作,秦風已經說道:“羅知府大駕光臨,真是讓在下受寵若驚啊!”
語氣輕鬆帶著調笑,聽不出一絲劍拔弩張的敵對氣息。
羅明堂微微愣了下,沒想到秦風竟然認得自己,不過也沒有太過在意,嘴角劃出一分輕蔑的笑意:“知道了本府的身份,你還能如此鎮定,確實有幾分膽色,可是這個世道,有膽色的人往往都很短命。”
秦風輕笑一聲,說道:“俗話說得好,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可不認為有膽量的人會像知府大人說的那樣,短命早死!”
羅明堂目光轉動,陰陰一笑道:“那麼現在本府就讓你知道,到底誰說的話才比較有道理。”隨意的一揮手,羅明堂輕描淡寫道:“來人,將此賊首就地正法!”
秦風聞言嘴角含笑,似乎一點沒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隻聽‘鏘’的一下刀劍出鞘之聲,羅明堂眼中已露殺意,可突然他的渾身一震,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在羅明堂的右側脖頸之上,赫然出現了一把泛著冰冷寒芒的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