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佳肴,錢闊海盛情款待,秦風也卻之不恭。
二人落座在竹棚中,秦風拿起了石桌上飲酒用的青瓷酒杯,細細打量了片刻,又看了眼那黃泥封口的酒壇,微笑道:“酒杯不錯,不知美酒如何?”
錢闊海笑容滿麵,從知道秦風的身份後,他就一直在笑,不是阿諛奉承的笑容,而是由心而發的笑,隻覺得自己剛剛決定要往人生巔峰邁進,就猛地發現已經有了一條平坦的康莊大道等在了他的麵前。
鄧飛和餘小林筆直站在秦風左右側後,秦風本讓他們一起落座吃飯,二人堅決不答應,恪守了隨從侍衛的身份。
錢闊海見到秦風對待屬下如此謙和,笑容更盛,簡直比豔陽還要燦爛三分,伸手把酒壇子上的封紙拉開,隻聞一股濃鬱的香味溢出,遠遠勝過了花園中的芬芳,他手上不停,將酒水於杯中滿上,恭敬的遞給了秦風。
秦風接過酒杯,輕抿了一口,讚道:“果然是好酒!”他放下酒杯,突然問道:“不知錢老爺是否習過武?”
那壇子女兒紅少說隻有二十斤重,錢闊海倒酒時四平八穩,手腕不顫,可見手上力道十足,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商人,又不是地裏鋤田的農夫,街頭巷裏的苦力,不該有這樣的力氣。
錢闊海沒想到秦風會有此一問,麵色一愣後隨口答道:“談不上習過武,隻是和府上的武師學了幾招,當作健體強身罷了。”
秦風擺了下手,說道:“錢老爺謙虛了,軍中練武為的是保家衛國,而民間武者,大多心懷俠義之風,不然錢老爺又怎會舍生忘死,舉義抗清呢?”他拿起酒杯,肅然一拜:“此酒敬錢老爺的忠義和功勞,為國殺敵,助我軍攻破桂林城!”
錢闊海笑容收斂,神色亦是肅穆,說道:“殺奴報國,吾輩本分,何敢言功?”頓了頓,臉上流露出幾分傷感之色,高高舉起酒杯,仰頭望著藍天白雲,高聲道:“這杯酒,敬那些為國戰死的英烈!”言罷,酒水灑地。
秦風微微點頭,心中對錢闊海的評價又高了幾分,同樣把杯中之酒灑在了地上,鄧飛和餘小林再看錢闊海時,眼中也多了分親切。
過了片刻,竹棚裏的莊嚴感懷散去,恢複了酒色添香之氣。
錢闊海臉上又浮現出了標誌性的笑容,帶著些許歉疚道:“將軍,這些菜肴還合口味嗎?府上的廚子上不了台麵,遠遠比不上城中幾家大酒樓的掌廚,還請您多多包涵!”
提到廚子,秦風突然想起了那個叫洪喜兒的廚子,如果不是他偶然偷聽到清軍要屠城的消息,那麼之後的各種連鎖效應就不會發生,桂林城破他必需要記上一份大功,就是不知這個廚子是生是死,身在何處,若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感謝一番。
錢闊海見到秦風有些失神,輕聲提醒道:“將軍,您......”
秦風回過神來,歉意道:“剛才想起了一個人,讓錢老爺見笑了。”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鹵肉,淡淡一笑道:“本將過去幾個月裏吃的肉食不是燉的,就是烤的,能填飽肚子已是不錯,哪裏有機會吃上這樣鮮美的鹵味。”
錢闊海適時的恭維道:“將軍風餐露宿,與將士同甘共苦,小人深感欽佩!”
秦風把筷子放下,沒有吃掉那塊夾著的鹵肉,歎了口氣道:“本將慚愧,自己一日三餐不缺,每日必有肉食,而手下將士們隻能以粗糧果腹,有時更是連稀粥都難喝上一碗。”
鄧飛眉頭一皺,心想自家將軍平日和將士們同吃同住,缺糧之時還把自己的口糧留給軍中傷患,哪有過什麼每日必有肉食?剛想要出聲反駁,發現身旁的餘小林朝他狠狠的使了個眼色,鄧飛總算不笨,立刻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