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很會看人,對於細節的觀察更是入微,隻是片刻的接觸,他就可以斷定眼前這個叫做展天的公子絕非普通人。
作為一個錦衣衛百戶,聶政做人橫行霸道乃是習慣,朝中的文武百官在他眼中也不過爾爾,可當他在介紹展天時,也許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身形站位比展天靠後了一小步左右。
可別小看了這一小步,哪怕隻是分毫之差也代表了身份地位的差距。
秦風幾乎可以斷定,聶政自認不如展天,以公子相稱就已顯尊敬之意,至於到底哪方麵不如,暫時不得而知,但絕不會是什麼才華,要知道聶政也是中過鄉試的讀書人,讀書人之間即使學識高低不同,也少有相互服氣的,展天再有大才也不至於讓聶政如此待之。
不經意間,秦風對於展天越發的好奇。
當然,隻是好奇,而不是懷疑,對於錦衣衛舉薦的人物,相信身份一定沒有問題,至少不可能是清廷的細作,至於其它的,秦風並不放在心上。
有能者,物盡其用,何必在意身份。
秦風欣喜的笑道:“展天,留在本將身邊可不輕鬆,你可要想好了。”他頓了頓,語氣加重了幾分:“世上有太多人想要本將的性命,說不定哪一刻就有刺客造訪,你很有可能會被連累,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展天聞言豁然抬頭,振聲道:“學生武技不如秦將軍,可說到膽氣自認不輸天下任何一人,又何懼生死!”他心中暗暗補充了一句:“世上要取我性命的人怕是更多。”
聶政在旁麵露激動之色,若不是秦風在場,說不定他已大聲叫好了。
秦風沒想到展天能夠如此慷慨激昂,再看對方時好像能感受到他身子裏蘊含著驚人的力量,與他的年齡,體魄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反差,反差中又散發出非凡奇特的魅力。
展天很瘦弱,臉上還有幾分疲色,雙眼中卻有猛虎雄獅般的強大生機,秦風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那是執著,自信,悲憫的眼神,其中不含一絲憤世嫉俗,無奈頹然之色。
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秦風琢磨不定,緩緩說道:“展天,你平日裏還是跟著聶政做事,本將會多派些任務給你們,相信你們一定能做的令人滿意。”
此話等於拒絕了把展天留在身邊,秦風其實很缺一個能在身邊聽命辦事的人,可是展天不行,正如羅婉兒一樣,他們都會讓人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展天語氣略顯失望道:“請將軍放心,學生一定會輔佐聶百戶把事做好。”
聶政眼底隱有輕鬆之色,好像很希望秦風拒絕把展天留在身邊,可人又偏偏是他帶來的,真是讓人感到莫名其妙。
秦風把二人的表情看在眼裏,笑了笑道:“天色已晚,你要是不嫌棄本將這裏的粗茶淡飯,就留下吃一頓便飯吧!”
聶政剛想推辭,展天已經毫不客氣道:“那就叨擾秦將軍了。”
秦風隻是隨便客氣了一聲,沒想到展天竟然還真就答應了,一時半會兒倒是有點手足無措,隻能幹笑一聲道:“那好,本將去吩咐一下。”
平日裏,秦風每頓飯吃的都很簡單,三四個饅頭,半碗燉肉,一大碗菜湯就能解決了,而且吃的都是外賣,每日都會由鄧飛專程從街麵上買好送過來。
至於府衙裏的廚房,基本是被閑置了,秦風也沒心思找個廚子上門做菜,不過從昨日起,廚房總算能派點用處,羅婉兒可沒有混著肉湯啃饅頭的習慣,拒絕了秦風提供吃食之後,她便親自下廚,料理自己每日的飯菜。
正在思考著拿什麼招待展天和聶政時,鄧飛恰巧走了過來,手裏端著一個食盒道:“將軍,四個菜包,一大碗油菜湯。”
秦風眉毛一挑,隨著長長一歎道:“本將這麼辛勞,你都不舍得弄點葷腥給本將嚐嚐。”
鄧飛不以為意道:“將軍這是你自己定下的規矩,逢單沒燉肉,今天是初三,自然隻有包子和菜湯。”
聶政指了指自己,問道:“我的呢?”他,徐藥師,還有府衙裏的護衛們一樣,一日三餐都是由鄧飛負責。
鄧飛打了個飽嗝,一副愜意的模樣,說道:“你那份放在了後堂,趁著熱乎快點去吃。”他天生自來熟,和聶政相處了幾天就已很是熟絡,說起話來毫不講究。
哪怕在秦風麵前,他也不怎麼講究。
聶政沒動,隻是微笑道:“今晚將軍有客人,還請鄧飛兄弟再去準備一份,順便把我那份也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