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從蘇輕舞手中拿回冥王令,嗬嗬一笑道:“你我不用這麼見外,我拿出冥王令隻是想告訴你,王爺對於你的未來夫君很是看重。”
蘇輕舞恭敬道:“王爺可有什麼吩咐?”她一直低著頭,溫順的像是一隻貓兒,可眼底深處暗暗泛起了殺機,隻是不知到底對何人產生了殺意。
眼前的不速之客,又或者他口中的王爺,還是被提到的秦風?
那人說過他是隨著吳中平而來,吳中平此行隻有兩個人陪同,副將王五以及弟子寧遠,而廢園裏這人身材瘦弱修長,正是從府衙出來時借口給吳中平去送東西的寧遠。
寧遠怎麼會認識蘇輕舞?蘇輕舞這些年一直在桂林城裏,又如何認識遠在雲南,拜吳中平為師的寧遠?
另外蘇輕舞和寧遠提到的王爺又是誰?
除了他們二人外,在這桂林城裏,應該沒人能夠給出答案。
寧遠知道蘇輕舞在桂林城裏,隻是對方明日就要嫁給秦風,這點讓他感到十分驚訝,驚訝之餘亦有驚喜,笑容滿麵道:“王爺隻是吩咐多注意一下那位秦將軍,並不知道你會下嫁於他,今後有你在對方身邊,很多事情做起來也就簡單多了。”
蘇輕舞輕聲道:“屬下靜待王爺的命令,隻要屬下力所能及,一定全力以赴。”
寧遠目光微沉,說道:“你不要輕舉妄動,隻需安心做他的妻子就行,那位秦將軍可不是一個簡單人物,眼力毒辣至極,心思細膩如發,你隻要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他瞧出端倪。”
蘇輕舞看了寧遠一眼,見他把冥王令收回,心中莫名的一鬆,說道:“我會注意的,那位秦將軍再厲害,也沒道理會懷疑我的身份,他要娶我,全是舅父的意思,我一點沒有牽涉其中,他隻會把我當作一個普通的女子。”
寧遠似乎有些意外,這麼輕易的能在秦風身邊安插人手,安插的還是枕邊人,這也實在是太過順利了,順利的有點不可思議,想到一切的始作俑者乃是錢闊海,他遲疑著問道:“錢闊海知道你的身份了?”
蘇輕舞雙眸一凝,說道:“舅父對我很好,我不會告訴他的。”
當一個人對你好時,你用作回報的方式不一定是要坦白相對,很多時候更需要的是隱瞞,因為知道越多的後果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寧遠臉上有了些許蕭索之色,緩緩道:“我們這種人,不能太重感情,最好沒有感情。”言罷,轉身走出了幾步,回頭道:“恭喜你,嫁了一個不錯的男人。”
蘇輕舞望著寧遠從黑夜中消失,心中暗暗說了一聲謝謝,對方臨走留下那句話時,臉上看不到一點笑容,可比起之前笑著說話,更讓人感到了幾分親切。
黑夜空寂,風聲沒了,白鴿也吃飽了粟米,不知跑去了哪裏,廢園裏再無半點聲響。
蘇輕舞閉上雙眼,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那個不過一麵之緣的男子。
秦風,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竟然能讓寧遠給出‘不錯的男人’這般聽似隨意,實則極高的評價。
不知不覺中,蘇輕舞睜開的雙眼中帶著絲絲迷離,她要嫁人了,嫁給一個並不排斥,有些好奇,又有點歡喜的男子。
這樣的感覺對於男女之間往往意味著好的開始,可是蘇輕舞卻知道,他們注定會被利益糾纏所束縛,這也許就是為什麼寧遠會說,他們這類人沒有感情才好。
風不知何時又刮了起來,夾雜著一聲哀歎,廢園裏再也不見人影,留下的隻有無言的孤寂,以及在化作虛無的邊緣徘徊流轉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