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星淡去,夜去日來,?整整一天,柳州城上空被愁雲慘霧籠罩。天蒙蒙,竟下起了毛毛細雨,更增眾人愁緒。
蒙山軍接連搦戰,在柳州城前謾罵,激清軍出戰,柳州城隻是緊閉城門不出,城中百姓惶惶,不知是否會被戰火波及。
城中萬餘清軍精銳,城外蒙山軍不過數百輕騎,兩者實力相差甚遠,清軍怎麼能任由蒙山軍如此囂張?蒙山軍又哪來的膽量,用這點人馬挑戰柳州堅城?
轉眼間,晌午已過,城外的蒙山軍竟敢明目張膽的在城下一箭之地外埋鍋造飯,態度之狂妄令人發指。
偏偏城中清軍仍舊無動於衷,他們並不是膽怯畏戰,而是主將嚴令不準妄動。
柳州城內臨時的帥帳裏,清將們原本對於蒙山軍多少存有幾分畏懼,可現在無不一腔怒火夾雜著悲憤。
副都統嶽托豁然站起,高聲喝道:“賊子怎敢如此狂妄,區區數百人就敢叫陣,真當我軍無人嗎?我願領軍一千,定將賊人們斬盡殺絕!”
嶽托這麼一說,其他清將早就憋足的怨氣,紛紛響從。
副將庫爾泰看了眼安坐不語的固山額真沙裏奇,小聲勸道:“嶽托,不能出戰,賊人狡猾,謹防其中有詐。”
嶽托嘿然冷笑道:“庫爾泰,你說有詐?那詐在哪裏?柳州城外一馬平川,根本就沒有可供伏兵隱藏之地,我軍出城殺退那數百敵騎,試問有何危險可言?”
庫爾泰毫不退讓道:“看不到危險並不意味著沒有危險,當初桂林城固若金湯,你能想象賊人可以攻破,就連征南將軍也.......”
不等庫爾泰說完,嶽托他忽然扯開了胸襟,露出胸口一條刀痕,喝道:“我隨征南將軍作戰多年,僥幸不死,這條命本來就是撿回來的,今日就算死在城外,無非就是去和征南將軍相聚,也算生死無憾了。”
嶽托慷慨激昂,庫爾泰已無話可說,其實從心底深處,庫爾泰也希望能與敵軍交戰,因為從各方麵獲得的情報,敵軍實力並不強大,主力兵馬隻有清軍一成左右,這是一個誇張的兵力對比,更誇張的是兵力少的一方正在占據戰場上的主動。
庫爾泰知道的,其他清將也知道,蒙山軍隻是攜大勝之威,士氣達到了巔峰罷了,雙方在戰場上正麵交手的話,清軍若無差池,必定可以勝出,沒必要躲在堅城死守不出。
嶽托見庫爾泰無語,又大聲喊道:“今日就算死,也讓漢狗們看看,他們可以逞一時之利,可最後的勝利永遠屬於大清的勇士。”
此話一出,大帳裏氣氛頓時一僵,嶽托向來看不起漢人,可他忘了此刻帳中有不少漢人將領,其中就有左路總兵官張國柱,對方的官位可是在他之上,軍中等級森嚴,嶽托剛才一聲漢狗無疑是在侮辱上官。
嶽托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氣勢微微一滯,可他並非是一個輕易會認錯的人,何況是向一個漢人認錯,哼了一聲道:“我帶本部親兵百人出戰即可,無論生死,今日之決全算在我一人身上。”他才待出帳,被人一把抓住。
沙裏奇站了起來,一出手就死死扼住嶽托的臂腕,冷聲道:“嶽托,立刻向張總兵,陳參將,馬遊擊等人賠罪。”
嶽托掙脫不開,臉色漲的通紅,他要拒絕,可看到沙裏奇森然的眼神,心中忍不住一突,抗令出兵,侮辱同僚,這些可都不是小罪,沙裏奇身為主將,完全有資格把他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