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轉眼即逝,很多人都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就好像有些事,不論任何情況,總會有人去做。昏暗的夜色,可以隱藏很多罪惡。
張國柱一行走在街上,街麵已經平靜了下來,蒙山軍這幾日的行動越來越猖狂,已有大隊人馬出現在城外的跡象,柳州府清軍為求小心處置,在今夜實行了宵禁。
可是宵禁能禁城中百姓的外出,卻是禁不了今夜望月閣的熱鬧。
當夜幕降臨時,張國柱的部署已經完成,在即將發生的一場變動中,他將迎來嶄新的命運。當然,也有可能是自身命運的終結。
望月閣外的清兵護衛恪盡職守,他們站姿挺拔,武器鮮亮,比起往日好像多了幾分精神,隻是他們究竟是在保護沙裏奇,還是要做其它什麼?
在外麵迎接賓客的是阿巴赫,他在城裏的地位僅次於沙裏奇,按理說無需他親自接待,阿巴赫也向來不是做這種事情的人。
可是此刻從阿巴赫的身上看不到平日裏的粗魯凶狠,歡迎賓客時講起話來滔滔不絕,神采飛揚,儼然換了一個人般。
當看到張國柱時,阿巴赫笑容更盛,一副和對方相交甚深的樣子,張國柱不由心生警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阿巴赫身上的變化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刹那間,張國柱心裏打起了退堂鼓,他本能的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險,隻想著盡快離開這裏,可不等他有所動作,阿巴赫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咧嘴笑道:“張總兵,你站著不動幹嘛,還不快點進去。”
張國柱一時之間找不出離去的借口,隻能硬著頭皮朝裏走去,他眼角一瞟,發現阿巴赫雖然笑容滿臉,眉宇間卻有些晦暗,身上沒有披甲,可穿著十分厚實,故作隨意的問道:“阿巴赫大人可是覺得冷嗎?”
阿巴赫臉色微變,哈哈大笑了兩聲,才說道:“今早起床時感到有些不適,可能是染上了風寒,因此穿得多了些,倒是讓張總兵見笑了。”
張國柱心裏一沉,阿巴赫這麼強壯的人,哪裏這麼容易感染風寒,偏偏還是在今天這要命的日子,料定對方話裏有所隱瞞,不過還是笑道:“既然這樣,阿巴赫大人等會兒可要多喝幾杯,可以驅除寒毒。”
二人又客套了幾句,談笑甚歡,可當交錯而過時,眼中卻都是一片冰雪。
張國柱步伐艱難的走進了望月閣,區區隻有幾步,他卻隱約感受到了數道目光的窺視,難道說已經謀劃敗露了?他設下的陷阱成為了別人所利用的陰謀?
望月閣裏,人聲鼎沸,熱鬧不凡,張國柱仿佛丟了魂般踉蹌前行,沒過一會兒,他被人擋住了去路,抬頭一望正是今夜的主人的沙裏奇。
沙裏奇看上去有點疲憊,朝著張國柱淡淡一笑道:“張總兵快請入座,今夜我們可要好好的暢飲一番,讓我們之間的各種不愉快徹底成為過去。”
張國柱笑得十分勉強道:“末將若是有得罪大人的地方,還請您多多海涵。”他幾乎可以斷定今夜已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卻還是抱有一絲僥幸,他已是箭在弦上,哪怕犯下了大錯,也隻能一錯到底了。
沙裏奇不再多言,笑容中卻有掩飾不住的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