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兵士押著一個穿著鮮亮盔甲的人走了過來,孟達抬手一指,大笑道:“將軍,這個就是韃子守將了,這家夥很有點小心思。”
秦風不解其意,仔細望著那個韃子守將,發現他的頭盔被摘掉了,頭發披散下來,臉上全是血汙,小腹那裏還有個巨大的傷口,半截腸子流了出來。秦風知道,這樣的傷勢已經是沒得治了。
孟達看到秦風眼中隱有失望之色,連忙道:“將軍,你別被他給騙了,這家夥根本沒有受傷。”說著,他給了那韃子守將用力一腳,對方嘴裏發出一聲慘叫。
秦風訝然,那聲慘叫不僅淒厲,同樣也中氣十足,怎麼也不是重傷的人能夠發出的,再看韃子守將小腹處的傷口,隻是片刻,他就忍不住笑道:“這腸子是黏上去的,這家夥是不是裝死被你發現了?”
孟達答道:“沒錯,他裝死還真騙過了我們的眼睛,可這家夥心太急,我還沒走遠,他就躲到一邊想脫了身上的甲胄,結果弄出了一點聲響,被我一個手下給發現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笑。
韃子守將看到一圈人圍著他指指點點,臉上無比驚懼,不過他倒是眼尖,看出了秦風在所有人中地位最高,身體一轉朝著秦風猛磕響頭,那頻率簡直猶如小雞啄米般,嘴裏念念有詞,配合著雙臂筆直高舉,怎麼看都像是在拜佛,還是最虔誠的那一種。
秦風扭過頭,問宋明輝道:“他在說些什麼?”
宋明輝會滿語,聽到秦風問話,臉色很不自然道:“他在歌頌將軍,還有將軍的父親,母親,妻子,兄弟,孩子......”
秦風聞言一愣,很是無奈道:“我的孩子還沒出世啊!”
眾人又笑,笑聲更大,看著那個韃子守將猴戲般的表演,心中有種奇怪的愉悅感,往日對於韃子的仇恨竟也淡去了不少。
新豐守備嶽不群瞅著韃子守將,心想他做人已經夠無恥了,可是和這人一比,說無恥根本就是在褒獎自己,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暗自一歎,出聲道:“秦將軍,此人名叫渣渣木,軍職上不過一個管輜重的小官,卻還有一個特別的身份。”他頓了頓,含笑道:“他是多尼的小舅子,胞妹是多尼最寵愛的妻妾,多尼連此次出征也把他的胞妹帶在身邊。”
秦風聽了臉上笑意漸濃,說道:“他叫渣渣木,這名字起得真夠貼切的,卻想不到一個渣渣還能有些用處。”
宋明輝說道:“多尼的小舅子被我軍生擒活捉,這事宣揚出去,對多尼在軍中的威信必有影響,如果能亂了多尼之心,讓他日後指揮失當,那就再好不過了。”
秦風摸著下巴,望著正用乞求眼神盯著自己的渣渣木,緩緩說道:“你們說,我拿這個人去和多尼做交易,他會不會顧及麵子,讓我不要聲張小舅子被俘,從而給我帶來點好處。”
眾人默然,目光又都轉到了渣渣木的身上,頗有一點奇貨可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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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州,羅平。
此刻在城中最大一座府邸的花園裏,一個文士裝扮的中年人正抬頭望著冷青色的天空,他穿著青色長袍,沒有係腰帶,削瘦而白淨的臉頰,眸子狹長,三十七八歲左右,身子也很瘦弱,有一股濃鬱的清儒雅氣,旁人看了絕想不到他便是統領數萬精銳的信郡王多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