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多尼哼了一聲,罵道:“他們如何不是蠢貨,每次交戰,損失大的都是我方,而且別說俘虜了,連敵軍的一具屍體都帶不回來......真是氣死我了!”
烏拉那拉氏伸手按在了多尼的胸口上,她的手仿佛有魔力一般,多尼的怒容頓時散去不少,她這才說道:“我在明,敵在暗,每次交戰敵軍不是埋伏就是突襲,我方吃點小虧也在所難免,隻是......”她聲音一沉,眼中銳芒一閃而逝道:“敵軍打擊的基本都是我軍外出的遊哨人馬,很可能是為了隱藏什麼,避免被我軍遊哨發現。”
多尼嗬嗬笑道:“你是想說敵軍的大隊人馬確實已經潛行進了貴州腹地,隻是不想過早暴露而四處襲擊我軍遊哨。”
烏拉那拉氏沉嚀片刻,說道:“有這種可能,這樣阿克占遭遇敵軍精銳也就說得通了,他隻是想打下一個寨子,卻碰巧砸到了馬蜂窩,栽在了潛藏在寨子裏的蒙山軍主力。”
多尼笑而不語,起身走到了掛在牆上的貴州地圖前。
烏拉那拉氏跟了過來,在多尼的眼神示意下,她神色似有猶豫,卻還是說出了心中的判斷,朗聲道:“從蒙山軍襲擊我軍哨騎的地方上看,分別是在嶽城,張洲,以及賀縣一帶,把這些地區連起來剛好是條直線,也是從貴州通往雲南的捷徑。”
多尼一擊掌,大聲讚揚道:“說的不錯,蒙山軍想要進入雲南勤王,這是一條最為迅捷,也能避開我軍幾個駐兵重鎮的道路,如果以渣渣木換取的三城是障眼法的話,那這條路才是蒙山軍真正的行軍路線。”
烏拉那拉氏確實這樣判斷的,可從多尼的口氣中,他聽不出識破敵人意圖的欣喜,柳眉微皺道:“老爺,您還有其它的看法?”
多尼眉宇中顯出猶疑之色,說道:“阿巴克在慘敗前,已經有兩百餘人打過一仗,受挫之後才領著全部人馬想著去將功贖罪,蒙山軍如果不想暴露戰略意圖,應該避免與阿巴克接觸才對,他們這一仗打的很不應該。”
烏拉那拉氏麵色一變,這確實說不通,而當初宋明輝也曾提醒過秦風,這仗即使全勝也未必是好事,正是因為擔心所做的謀劃付諸東流。
很多時候,偽裝過頭反而容易讓人看穿,猶如一顆鑽石,它存在世間千萬年,免不了有一絲雜質汙跡,要是拿出一顆透亮的毫無瑕疵的鑽石,那不用猜也知道是玻璃製成的假貨。
多尼神色豁然變得冷峻,說道:“蒙山軍用渣渣木作餌,明擺是在故布疑陣,而他們連續有選擇性的襲擊我軍哨騎,同樣是在故布疑陣,賀縣那一戰蒙山軍是故意暴露一支精銳人馬,讓人以為他們的主力在賀縣一帶活動,並且有走賀縣,嶽城,張洲一線的企圖。”
烏拉那拉氏的目光從地圖上收回,她承認多尼說的很有道理,腦海中同時隱約捕捉到了什麼,可思索再三終究沒有結論,低聲道:“老爺,也有可能真的隻是巧合,蒙山軍主力剛到那寨子,阿巴克也同時領軍到了,雙方不期而遇才打了一仗,又或者蒙山軍想收買貴州人心,畢竟活了整個寨子的人命,定能宣揚他們的仁德。”
多尼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你說的,我也想過,可那支蒙山軍太過狡猾,讓人不敢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