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今夜已經受到了太多的驚嚇,所剩的戰鬥意誌微乎其微,不過逃跑的心思倒是格外強烈,紛紛奮力施為,障礙飛速移開,前方很快現出可供關寧鐵騎馳騁之道路。
吳三桂一聲令下,讓部分關寧鐵騎牽製高崗上的明軍,另外人馬全力衝過去!
可前隊才行,就聞殺聲陣陣,清軍衝勢再次慢了下來。
吳三桂急怒攻心,喝問道:“為何止步?”
前鋒將領拍馬趕來,急聲道:“王爺,明軍有千餘鐵騎扼守前方道路,反複衝殺,我軍一時半刻無法通過。”
吳三桂一怔,這才知道麻煩所在。眼下清軍雖移開障礙,但最多能數十騎並轡而行,而明軍騎兵在高岡那側的開闊平原上,可肆意馳騁,反倒能夠盡情的攻擊清軍。
清軍雖有數萬關寧鐵騎,但礙於地勢,反而無法突破狹如瓶頸的山道,列隊和對手一戰!
廝殺震天,肉搏慘烈。
雙方將士均是咬牙拚殺,鐵騎狂湧,而山岡的明軍密密麻麻,半步不退。
每一刻,明軍和清軍都有人倒下,青青草色上,沾滿如露珠般的鮮血。
吳三桂心中已寒,明軍不僅有伏兵,伏兵戰力還極為強勁,真不知是哪裏來的天降奇兵,而明軍拚命阻擋,會不會還有後手?
洪承疇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驅馬來到吳三桂身邊,一字字道:“不能耗下去,必需馬上衝破明軍封鎖。”他神色悚然,似乎有更大的危險馬上降臨。
吳三桂回頭望去,身後是他的親兵營,總共三千人,全是從數萬關寧鐵騎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之士,戰力比起滿洲上三旗的鐵騎也不乏多讓。
此刻,麵對山崗裏的險情,親兵營的三千人馬個個有如山嶽般沉凝,看不出絲毫慌亂膽怯之色,吳三桂猶豫片刻,咬牙道:“親兵營出擊,衝過通道,打開去路!”他舍不得自己的親兵營有半點損傷,可眼下危機重重,他不敢再有任何保留。
親兵營的統領領命,手中長刀高舉,喝道:“結陣,出擊!”
山道不寬,親兵營隻是稍收斂了兩翼,仍擺出比山道還要寬出許多的陣型!
號角吹起,蒼涼廣漠。聞有號角聲聲,湧在山道的親兵營鐵騎毫不猶豫的衝上高崗,夾擊山岡上的明軍。
刹那間,山道已空空蕩蕩,隻見到遠方盡頭處,箭矢的點點寒光。
麵對清軍強力一擊,聚在岡北的平原處的明軍,以偃月反陣對敵。
這種陣勢,鋒刃向外,對清軍處,反倒凹陷了進來。這種對敵陣型奇特,但對射殺從山道衝出來清軍,卻是再管用不過。
明軍為首的將領,身材極為高大,他凝望著山道那側的清軍,眼眸中突然閃了一分狠意,狠意中還夾雜著一絲莫名的遺憾。
吳三桂的親兵營終於發動了衝鋒!
刹那間,風起雲湧!
就算兩側高岡的擂鼓聲、廝殺聲,都是掩不住鐵騎雷鳴。倏然而動,如怒風推潮,潮水澎湃洶湧,仿佛有湮滅一切之勢。
那洶湧的黑色潮流中,帶著一抹亮麗的銀白。
銀白泛寒,寒光閃爍,黑色的是黑盔戰甲,白色的是長刀寒刃!
親兵營以六十人為行,五十人為縱,形成一個方隊,就那麼蔑視天地,肆無忌憚的衝過去。道不寬,潮水漫上高崗,刹那間,綠草也變成了黑色。親兵營不但勢頭凶猛,而且馬術極精,竟能斜斜的踏著山坡,不改陣型地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