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之最近很苦惱,他的兵馬在通縣城下損失慘重,收容的潰兵不到四成,人數雖然還有一千五百多人,卻已毫無鬥誌可言,這支兵馬沒有一定時間的整頓,基本無法投入戰場。
而滿達海表麵上對劉昊之十分寬容,實際上對劉昊之所部潰兵的供給已降到了最低的份額,軍中一些做了也不討好的雜事,也全都交給了劉昊之去做。
如此下去的話,劉昊之還有何價值可言?而一個沒有價值的漢軍將領,下場必然慘淡無比。
劉昊之萬分無奈的自言自語道:“此次馳援保寧順利的話,那我攻城失利之罪也無傷大雅。可若是不順利,我肯定難逃朝廷怪罪,現在的官職說不定都保不住,下半輩子難道就淪落當一個平頭百姓?”
這時,有親兵急匆匆的跑進帳中,在劉昊之耳邊低語了幾句,劉昊之的臉上頓時顯出憤怒之色,厲聲道:“把他帶來見我!”
很快一個人被親兵帶進帳裏,那人一見到劉昊之,立馬跪地磕頭道:“卑職無能,辜負了將軍的信任,還請將軍重重責罰!”
來人正是在通縣城下,好似得了失心瘋般,上演了一出莫名其妙大潰逃的李琦。
劉昊之看到李琦,恨他把兵馬損失大半,令自己的前途黯淡無光,他剛要出言怒斥,心思卻陡然一轉,凝望了李琦許久,才緩緩問道:“你這幾日去了哪裏?怎麼現在才回來?”
李琦沒有隱瞞,坦白道:“卑職被韃子一路追殺,本以為必死無疑,結果碰巧把韃子引入了明軍的伏擊圈裏,韃子被明軍全部殲滅,卑職則成了俘虜。”
劉昊之雙眸閃爍不定,低聲道:“你既然成了俘虜,那怎麼能來見我?”
李琦抬起頭,小心翼翼道:“明軍放卑職回來,同時給將軍帶來了幾句話。”他見劉昊之一副聆聽下去的樣子,大著膽子把宋明輝要求他轉告的話,全部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劉昊之聽完後,臉上的憤怒之色漸漸散去,目光變得深邃而專注,猶豫了片刻才道:“我們這麼做的話,可就沒有回頭路了,稍有差池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李琦從劉昊之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意動,急忙湊過身去,勸道:“將軍,你之前和卑職說過,這天下大勢已有變化,跟著韃子未必還是一條明路。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如果錯過的話,怕是會悔恨終生啊!”
劉昊之歎氣道:“此事太過倉促了,軍中兄弟未必願意跟隨,隻要有一人心懷二心,去韃子那裏泄密,我們隻有亡命逃亡明軍那裏,可寸功未立之下,在明軍那裏的日子怕也不好過。”
李琦點頭道:“將軍說的對,人心難測,難免有人為求富貴出賣將軍,因此這事目前不可泄露,唯將軍和卑職知曉就行,等到計劃完美達成後,再通告全軍也不遲,那個時候相信無人再會給韃子賣命,畢竟計劃真能達成的話,韃子不死也隻剩半條命了。”
劉昊之依舊下不了決心,滿臉困擾道:“這樣做的話,軍中的弟兄們會怎麼看待本將?本將不提前告訴他們,無疑是不信任他們的表現,那麼他們將來還會信任我嗎?”
這話聽上去好像劉昊之和軍中袍澤無比情深一般,李琦卻知劉昊之不過故作姿態罷了,他反應倒也不慢,當即義正言辭道:“將軍這是什麼話?弟兄們必會明白你的苦心,隱瞞計劃是為了全軍將士考慮,畢竟消息泄露的話,不僅將軍難逃一死,弟兄們也是難逃叛逆之罪。”
劉昊之眼中滿意之色一閃而過,嘴裏卻又是歎息道:“希望弟兄們都能明白,本將與你們一直都是同心同德的。”說著,他拍了一下李琦的肩膀,以示鼓勵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