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門前敲了幾聲不見人應,喬雁作息健康,除非拍戲的特殊情況,這種時間的確應該已經睡了。穆庭猶豫了一會兒,推了下門發現門沒鎖,躊躇片刻,還是直接推開了門,悄無聲息地閃了進去。
沒想到進門後卻借著月光的光亮,發現喬雁端正地坐在床上,聽到他進來的聲音,開口跟他說話。
“把燈打開。”
穆庭有點意外,但還是依言按下門邊的開關。房間恢複明亮之後穆庭轉頭看喬雁,發現對方也在深深地看著他。
“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喬雁問。
“給你帶了感冒藥來,吃了再睡,怕你感冒。”穆庭舉了下手裏拿著的感冒藥,向喬雁走了過來。他們白天時有一個任務下了水,可能在水裏待得過久,喬雁出水後有點打噴嚏,出水後被節目組安排去洗熱水澡時順口提了一句,也被穆庭記了下來。
“怎麼這麼看我?我哪裏不對嗎?”穆庭走了幾步,發現喬雁看他的眼神不大對,於是停下來看她。喬雁又看了他一會兒,慢慢開口。
她說:“我今天早上出發之前拿到的那張線索卡上寫的是,兩隊中每組都有一個叛變者。”
穆庭愣了一下,看了她臉色慢慢變了。
“你懷疑我?”他難以置信地問,“我擔心你給你送藥的啊!”
“想讓我不懷疑你的話,”喬雁眯起眼,輕聲說。
“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你今天為什麼騙我?”
在節目正式播出的時候,當喬雁正式將這句「為什麼騙我」說出口後,剪輯拚湊出的鏡頭畫麵馬上同步到位,倒回了之前的遊戲環節中沒有播出的一個細節。
在兩隊下水比試的環節那裏,每個人都或多或少落了好幾次水,一個個濕漉漉地爬上來,看上去都有些狼狽。喬雁打著小噴嚏,裹著毛巾往外走時,正巧看見穆庭看著藍隊的方向,臉上神色頗有些凝重。
“怎麼了?”喬雁順著穆庭視線的方向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麼異常,疑惑地開口詢問。
“嗯?”穆庭回過頭來,撇了撇嘴角,“這一路騎自行車過來也挺累的,藍隊也該是時候跟導演組申請換車了吧。”
“刷臉蹭車比較方便吧,還不算違反規則。”喬雁點點頭又搖搖頭,接了一句後便裹緊毛巾繼續往前走,“我先去整理一下,等會兒會合。”
“行,我也去洗個熱水澡。再熱的天氣,水底下還是太涼。”穆庭點點頭,也向休息間走了過去。喬雁走得不緊不慢,很快便被穆庭趕超過去,等到穆庭消失在視線範圍中的時候,喬雁掃了眼左右,抬眼直麵鏡頭,壓低聲音開口。
“他說謊。”
鏡頭又切回最初早上執行任務的時候,在喬雁打開紙條時給了個特寫。
「每組中都有一名叛變者,將在最後關頭為己隊分別進行幫助或破壞。」
穆庭向來是習慣於直來直去的人,在她麵前也算不太設防,她自己本身就是優秀的演員,而人在說違心的話時神色總會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不常說謊的人尤甚。
穆庭的異常,喬雁自然能夠察覺,但在接下來的一天中卻依然不動聲色,沒有發表這件事的任何意見。直到夜裏穆庭摸進她的房間,兩人在沉默中相互對峙,一個眼神滿是錯愕茫然,另一個則隻是沉靜地坐著,抬手揮了揮指間夾著的紙條。
“明天不知道會麵臨什麼樣的新任務,想拿這個所謂的暗號,今晚就是最合適的時機。”
喬雁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下:“不枉我在這等了半天,你來了就好,不願意解釋的話就回去吧,其實也隻是告訴你一聲我識破了,明天我和蘇憑會防著你,消息要不要傳到那邊去你隨意。”
穆庭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歎了口氣。
“你不是說要我解釋的嗎,這就不聽了?”他問。
喬雁聞言怔了一下,顯然沒想到穆庭還有話要講:“……你說。”
“那時候確實是發現了一點藍隊的異常,但不是你想的這樣,當時我感覺藍隊比賽的時候總有人在拖後腿,於是留心觀察了一下,感覺真的是這樣,但又想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現在看了你的東西,大致上終於懂了。”
穆庭遲疑了一下,抬頭看向喬雁:“我好像發現了藍隊裏我們的臥底。”
“這麼說的話,你不光懷疑藍隊裏的一個人,還懷疑蘇憑?”喬雁稍稍揚眉,“方便說一下理由嗎?”
“有理由的話就不叫猜測了。”穆庭無所謂地搖搖頭,聳了聳肩走近,在喬雁的戒備中把感冒藥拆開,倒了杯溫水一並遞給她,“吃了趕緊睡覺吧,除了我誰能想起來看看你。”
他早在媒體麵前表露了對喬雁的鍾情,現在說起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動作,估計所有人都會覺得理所當然。喬雁稍稍有些遲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水。
“……謝謝。”
“你還知道說謝謝啊。”穆庭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今天隻會懷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