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女郎是意外,現在道長都在,這位女子定是常人,如果能留下來說說心裏話,也算美事一樁。
九郎開口想拒絕,沒想到十四娘一口答應下來,“好啊。”
酒宴就此定下,作為主人的陳氏帶著寶兒去準備吃喝,王生以要換衣服為借口也暫時離去,主人家不在,幾位客人便自行取樂,九郎拉著十四娘來到僻靜處,張口就是訓,“說好看完王生複活就回去,你怎麼還答應人家留下來吃飯,回頭沾了酒水,看你的狐狸尾巴還藏得住藏不住。”
十四娘不以為然,“我們在王生家裏能出什麼意外,再說燕道長都在,好九哥別生氣了,等會我不沾酒就是。”
有十四娘的保證,九郎臉色才好看些,他看了看日頭,“天黑之前得回去,不然爺爺問起你我都要受罰。”
十四娘連連點頭,又跟九郎嘀咕起來,“你覺不覺得那個朱爾旦有點怪?”
提起朱爾旦九郎也覺得哪裏不對勁,按理說朱爾旦是人,身上有股人味不奇怪,偏偏這人味中又多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可要九郎說明那是什麼,九郎卻又說不出來。
“有點像蘭若寺裏頭那幾個女鬼的陰氣。可朱爾旦是人,怎麼會沾上陰氣?”
不過這隻是十四娘的猜測,朱爾旦到底做了什麼,她也不清楚。加上她們不是來找朱爾旦,這件事就被擱下,很快就與燕赤霞去了花廳吃喝。
燕赤霞是真的又累又餓,酒過三巡人就有些不清醒,被扶著進去休息,沒了燕赤霞王生膽子大起來,對狐狸兄妹很是親熱。
“也不知誰能有這個福氣,能享齊人之福。”
王生說時順帶看了九郎一眼,手腳極為不老實,直接摸到九郎腿上。
九郎還沒發飆,十四娘率先看不過去,直接一杯酒水潑到王生臉上,尖利的爪子在桌上留下四道印記,冷笑道,“你摸啊。”
九郎默不作聲,直接把腦袋變回原形,和十四娘的狐狸爪子極為映襯。
王生看看十四娘,再看看九郎,直接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朱爾旦呆坐在那裏,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十四娘懶得再理,拉著九郎的手氣呼呼離開王生家,到了街上和九郎抱怨,“大王為什麼要救他。”
這種人渣,好色之徒,死了活該!
看到十四娘的所作所為,九郎心裏頭那點因為王生帶來的不愉快煙消雲散,他摸著十四娘的腦袋,“你想買什麼,哥替你付錢。”
十四娘歡呼一聲,拉著九郎衝向胭脂鋪。
王生暈倒之後,朱爾旦被陳氏客客氣氣請了出去,他直接回到家中等待起來,入夜以後客人如約而至,朱爾旦和他說起白天所見所聞,談到王生死而複生,客人忽然停下筷子,“你說王生臉上蓋了草?”
朱爾旦點頭,“就是一團枯草,沒什麼奇特的地方。王公子複生後燕道長把它交給了狐女。”
想起十四娘朱爾旦不免害怕,“那對兄妹是狐狸變的。”
客人沒問十四娘情況,反倒捉著王生複活仔細研究起來,“死後三日以草覆麵,這聽起來很像一個傳說。”
朱爾旦給客人倒了一杯酒,“願陸判告之。”
有美酒陸判自然高興,滿飲一大杯和朱爾旦道來,“秦始皇曾派徐福去海外三仙山找不死藥,這不死藥的原料就是養神芝,傳說人死三日以養神芝覆麵就可活,若是吃下就可長生不老。不過……”
陸判停了下來,對這件事不再多談,“誰知道是真是假。”
說著又和朱爾旦談起學問,他博古通今,不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連對八股文也有所了解,朱爾旦被陸判徹底折服,想到王生是舉人,而自己還是個屢考不中的秀才,不免心灰意冷,和陸判感歎,“像我這樣的人,還有沒有可能中舉。”
陸判回道,“你心竅被堵,天生愚心,在科舉上沒有太大建樹。”
朱爾旦心裏更加難受,和陸判痛飲起來,喝到盡興時突然痛哭,拉著陸判的手說,“我讀一輩子的書,連個舉人都中不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陸判把朱爾旦當做朋友,見朱爾旦失落連忙安慰,“還是有辦法的。”
“我可以為你換心。”
聶小倩款款行禮,不知從哪摸出一個食盒,衝門邊的女鬼微微一笑,“我給小蝶姐姐送吃的。”
小蝶拿帕子捂臉,直接翻了個白眼,這話也就騙騙這傻子,送吃的,她們這些做鬼的一頓不吃很正常,這會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大肥羊,小蝶鐵了心要把人拿下,去向姥姥邀功。所以在小蝶看來,聶小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跑過來和自己搶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