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關係,易向北能來,也是好的吧。
——林夢辰這樣安慰自己。
其實易向北每次來看林夢辰,也不會待很久,更像是例行公事的走場,坐一會,說幾句話就走。
林夢辰也漸漸覺得,自己和易向北沒什麼話說。
不是因為她不想和他說,而是因為,易向北總是心不在焉。
常常她和易向北說話說到一半,林夢辰就覺得,他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了。
可是在場的,隻有她和郝萌兩個,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也就隻有在郝萌身上了吧?
林夢辰即便什麼都看不見,心裏也是明白的。
於是,易向北下一次再來,林夢辰便讓郝萌出去給她買東西,很多很多的東西,有些是在指定的店裏才有的賣。
林夢辰計算過了,全部買完至少要半天的時間。
她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易向北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了。
可是,易向北沒有瞧見郝萌,才待了十分鍾不到,便推脫自己有事要走了。
他離開的速度很快,林夢辰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要如何挽留他的時候,他便已經消失。
再後來,易向北來看林夢辰的時候,林夢辰便讓郝萌待在她病房裏。
她知道,易向北在偷偷的瞄著郝萌,可事到如今,她也無所謂了,她隻要能和易向北說話就好了。
時間是世上最奇妙的東西。
它教會一個性情跋扈的女孩,如何去妥協,如何去向命運低頭,如何安靜的與周圍的每一個人相處。
*
然而,時間也是世上最殘忍的東西。
因為它讓郝萌心底的仇恨之火,越燃越旺。
每當她看著妹妹因為看不見東西,而跌倒在地;
每當她看著美麗的景色,初升的太陽,傍晚的落日……而這一切,妹妹通通再也看不見。
她心裏對陸輕鴻的仇恨,便一點一點的不斷累積。
她手裏捏著足以讓陸輕鴻身敗名裂的證據,然而,卻總有一根線在牽動著她,讓她終究不忍心做到這一步。
隻要一想到陸之謙會難過,她便狠不下心,把事情做絕。
這一天,陸之月特意把郝萌叫出去吃飯。
自打郝萌的妹妹住院後,倆人便有大半年的時間,沒有在一起好好吃過一頓飯,喝過一次茶。
等待上菜的空檔,陸之月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說你最近這麼安靜,原來是活得太安逸了,早就忘記要報仇了?”
“沒有。”郝萌抿了一口茶,“這種仇怎麼可以忘。”
“你沒忘?大半年過去了,也沒有見你動手。”
“嗯,現在……還不是時候。”郝萌說。
“現在還不是時候?”陸之月笑了起來,“現在不是時候的話,那什麼時候才是時候?你是不忍心還是怎麼的?”
“都有吧……”郝萌歎氣。
陸之月微微蹙眉,吸了一口氣道,“我聽說潘雨詩,也就是我大伯父的那個小情-人,最近又去上大學了。”
“哦?是嗎。”郝萌眼眸幽幽轉動,“她還不笨,知道要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