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股強大的氣流從地下裂縫中噴瀑而出,濃厚的霧氣聚集在一起,凝結在光滑如玉的石壁上,形成了一個特殊的鏡麵,竟然將懸崖下的情景全部反射了過來。
我們幾個人往後退了幾步,避開熱浪,又往前跟上來,身子緊緊貼在崖壁上,都眯著眼睛朝著鏡麵看著。
隻有山魈表現得很淡定,他靠著岩壁站著,並沒有看著鏡麵,而是無所謂地看著懸崖下那一團團的霧氣。
鏡麵很模糊,開始隻能看到模糊的霧氣,大團大團的來回旋轉,什麼也看不清楚。
瞎子睜著眼睛看了半天,什麼都看不到,開始有些煩躁,罵罵咧咧的,說底下是不是啥玩意都沒有,還是霧?
我罵了他一頓,讓他趕緊閉嘴,別把那個死腦袋晃來晃去的,擋著我的視線了。
瞎子沒辦法,幹脆退到後麵,坐在地上吸煙,讓我看到東西後叫他。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什麼都沒有出現。
我也不耐煩了,去瞎子旁邊坐著,問他要了一根煙抽。
抽了半根煙,那邊還沒動靜,我見沒人注意我們,趁機問他:“瞎子,你們剛才做啥了?”
瞎子無辜地問我:“做啥?”
我說:“操,我問你咋過來的?!”
瞎子更加無辜地問我:“咋過來的?走過來的唄!還能是飛過來?”
我不動聲色,在底下狠狠掐了他一把,疼的他齜牙咧嘴的。
我又問:“說不說?”
瞎子說:“操,說!對了,說啥啊?”
我說:“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你就詳詳細細把當時你進來後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跟老子說一遍!”
瞎子說:“行,行,俺說!”他狠狠吸了一口煙,說“當時啊,俺順著那個洞口下去後,底下一片漆黑,啥也找不到,隻能哪裏亮就往哪裏走。當時你也見了,底下就這邊有點綠光,俺就跟著走唄!反正就是有水蹚水,有山爬山,有時候看不見,腳底下一滑,就從山上滾下來了,幸好摔在河裏了,還沒事。後來,我順著河水一直走,就被白朗發現了,跟他們在一起了。”
低頭看看,他身上果然濕漉漉的,還有明顯的被火烤幹的痕跡,胳膊上和臉上也多了幾道血口子。
旁邊的篝火被強大的蒸汽雨澆滅了,一股焦糊的味道傳來,混合著懸崖下熔岩特有的石灰味,以及山洞的潮濕氣味,有一種溫暖又獨特的感覺。
聽說瞎子吃了那麼多苦,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好受,但是又死要麵子,不肯對他說感謝,就在那拚命吸著煙死撐著。
瞎子沒注意我這些,眯著眼吸了一口煙,說:“說實話,俺真沒想到你會來。你也真是死心眼,不管咋樣,俺都已經下去了,你再下去有啥用?能救的話,俺就救了,不能救,再去十個你也沒用,到時候清明重陽連個燒紙倒酒的人都沒啦!
我低著頭,拚命抑製著淚水,使勁抽煙。
瞎子歎了口氣說:“哎,不過咋說呢,本來想著這輩子就見不著了,真看見你的時候,還是很欣慰的。小七啊,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小七,以前是,現在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