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海麵上突然起了霧,霧氣濃厚,堆成了一堵厚厚的霧牆,在水麵上緩緩浮動,從四麵八方朝我們湧來。
那霧氣寒氣很重,濕漉漉的,讓我不由打了一個寒噤,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花格子有些焦慮,說:“下霧了……下霧天不好釣魚……要不然我們就先回去吧?”
剛說完,瞎子係在船舷上的那根足足有鉛筆粗細的尼龍繩突然繃緊了,繩子上水珠亂蹦,繃得直直的繩子像棍子一般在水下拉來拉去。
瞎子嚇了一跳:“我操,螃蟹王上來了吧?”
我說:“別急,先穩住它,看看情況再說!”
花格子卻緊張起來:“這……這不是螃蟹……”
瞎子說:“不是螃蟹,那是啥?是龍蝦?”
花格子搖搖頭,說:“螃蟹沒那麼大的動靜,這底下肯定是條魚,是條大魚!”
我說:“那不可能啊,咱們底下吊的是鋼絲球,又不是魚鉤,咋能釣到魚?”
花格子還是搖搖頭,使勁摩挲了一下頭發,顯得有些害怕。
受到他的感染,我有些緊張,看著在水裏劃來劃去的尼龍繩,小聲問:“拉還是不拉?”
瞎子滿不在乎地說:“拉啊!為啥不拉?!”
他上去就要拽尼龍繩,被花格子拉住了。
花格子遞給他一副厚厚的手套:“戴上這個再拉,不然那魚要是太大,能把手給勒斷!”
瞎子想想也是,戴上了手套,小心翼翼拽過來繩子,開始慢慢抓緊了,然後往回拉。拉了一下,又拉了幾下,那繩子根本拉不回來,還是繼續在水裏來回劃動。
瞎子怒了,罵一聲“操!”,然後兩隻手緊緊拽住繩子,用腳踏住船板,開始拚命往後拉,身子繃得像一張弓,像是隨時都會崩斷,那繩子也終於被拉回來了一些。
還沒等下瞎子喘過來氣,下麵那條大魚像是故意跟他較勁一樣,那尼龍繩隻是稍微拉回來了一點兒,接著又被慢慢拉了回去,幾乎要把他的手給卡在繩子和船舷之間了。
我趕緊上去幫他,忘了戴手套的事情,才一伸手,就被那尼龍繩狠狠拉了一下,手掌立刻破了一層皮,火辣辣的疼。
當時也顧不得其他,我一把把身上的外套拽了下來,三兩下包在手上,然後拽住繩子就狠狠往外拽。
我們兩個人的力氣加起來,總算和水底下那大魚持平,尼龍繩又被拉回來了一些,繩子雖然依舊頑強地在水裏來回劃動,幅度也小了一些。
旁邊的花格子也沒閑著,他先弄了一困麻繩,把我和瞎子攔腰係住,然後把另外一端係在了木船的桅杆上,防止繩子萬一斷了,我們兩個會摔出木船,掉進海裏。
接著,他又舀了一瓢海水,順著繩子澆了上去,讓繩子的溫度降低,也增強它的彈性,防止繩子突然崩斷。
感受著水下雄渾的力量,我也有些咂舌,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問花格子:“這水底下是什麼魚?怎麼那麼大個?”
瞎子說:“是不是大白鯊?”
花格子搖搖頭:“不好說。這水底下的大東西多了,別說魚,就是大海龜,都有幾噸重的,一使勁就能給咱們船掀翻了。待會兒,等它上來吧,要是不行的話,就得趕緊砍斷繩子,不然它會把咱們的船給撞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