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大半個王府,柳南梔曾經的住處薇落苑寧靜如初。
因為不受寵,就連當年給她安排的院落也是王府最僻靜的北院,就在整個王府都吹吹打打辦喜事的時候,這裏也基本聽不見半點聲響。
已經闊別兩年,柳南梔本以為會看見一片蒙塵破敗的景象,沒想到裏裏外外都被整理得幹淨整潔,仿佛是在等著她回來一般。
這王府的下人竟然這麼勤快?想當初她住在王府的時候,可都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柳南梔在床上躺下來,合上眼,慢慢在腦海中理清思緒,心知眼下還未度過最危險的時刻。
這次她活著回來,想殺她的人恐怕已經蠢蠢欲動,方才柳南薰和寒穗暗中交換眼色的小動作,可都被她收在眼底。
但柳南薰她們恐怕也沒想到,北慕辰會派人將自己軟禁起來。
昨晚折騰了一宿,柳南梔早已沒有力氣再去應付下一波刺殺,所以在回來的路上,她想到個反客為主的主意故意激怒北慕辰!
大庭廣眾之下,北慕辰不敢把她怎麼樣,畢竟她還是堂堂的王妃,可北慕辰又要防著她搗亂,隻能派人先將她軟禁起來。
這樣一來,軟禁她的人反而成了保護她的人,以北慕辰調教出來的親衛的水平,有他們做保鏢,自己基本上可以高枕無憂了。
不過,即便這樣也不能掉以輕心,要保住自己已經很費事,她無法分心再照顧柔兒,隻好寫信給賈太醫,暫時將柔兒托付給他。畢竟那是太醫府,柳南薰等人再怎麼大膽,也不敢在賈府上亂來。
接下來,還得想法子從根本上防住柳南薰再對自己下手,然後才能安心接柔兒回來。
想著,柳南梔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整個人緊繃了一整夜,這具身子早已吃不消了,這一覺香香甜甜地睡了一天一夜。
直到翌日清晨,外麵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執聲。
“……熏夫人您專門來給王妃娘娘奉茶,還是讓奴婢進去向王妃娘娘通報一聲吧!”
“本夫人說不必了。既然王妃妹妹在休息,就不要打擾她,我在這裏等她便是,以免外人說本夫人不知禮數,叨擾了王妃妹妹。”柳南薰堅定地回絕。
“熏夫人,這可不行!您可是王爺放在心尖兒上的人,要是怠慢了您,王爺可要責罰奴婢了,還是讓奴婢去通報一聲吧!”被寒穗攔住的大嗓門丫鬟的聲音像是故意要吵醒柳南梔似的,嗓音一聲高過一聲。
寒穗不耐煩地上前甩了那丫鬟一巴掌,罵道:“你這個人怎麼聽不懂話?既然知道王爺寵著熏夫人,就該知道變通,熏夫人怎麼說你就怎麼做,一個做下人的少自作主張拿主意!”
話音剛落,房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
柳南梔掃了一眼門口爭執的三人,慵懶地說道:“大清早的嚷嚷什麼啊?要吵架找別處去,別擾了本王妃的清淨!”
柳南薰悻悻地皺了下眉頭,心道,居然真把人給吵醒了,真是該死!不過臉上還是扯出一抹虛偽的笑容,上前拉住柳南梔的手:“妹妹,姐姐是專門來給你敬茶的。”
這話聽得柳南梔一身雞皮疙瘩!
她不動聲色地抽回手來,轉身走到大堂的椅子上坐下來,回道:“姐姐比我年長,說來給我奉茶,這不是折煞妹妹我嗎?”
哼!她心裏也跟明鏡兒似的,那柳南薰嘴上說著來奉茶,卻不讓丫鬟叫醒自己,偏要在門口候著,這安的什麼心,還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嗎?要是真讓柳南薰在自己門口待上一段時間,再出個什麼差錯的,等北慕辰回來還不得扒了自己一層皮不可!
柳南梔不由多看了一眼那個吵醒自己的小丫鬟,不就是昨天去賈府幫自己送信的人?昨日在落霞庵,秀玉刁難自己的時候,這小丫鬟似乎就有意幫自己開解,今日也幸虧這丫頭缺心眼大嗓門,吵醒了自己,不然柳南薰這個綠茶婊恐怕又要趁機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