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轎簾一角被撩了起來,身著華服的皇後端坐其後,精致的妝容沒有半點瑕疵,修飾著她母儀天下的威嚴。
三福嬤嬤立馬上前對皇後說道:“這個瘋女人膽敢從冷宮裏偷跑出來,驚擾了皇後娘娘的鳳駕不說,還弄髒了三殿下的衣服,絕不能輕饒她!”
“她隻是個瘋子。”北慕辰竟然幫那瘋女人說起話來。
多管閑事,這可不是北慕辰的行事作風!
難道那個瘋女人對北慕辰來說,真的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該不會……
不!不可能吧!那個人已經死了啊!
柳南梔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怎麼最近老是出現這種事情,她感覺自己像是活在夢裏!
這時,皇後開口說道:“驕陽王的意思是,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那日後這本宮的鳳駕,是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任意衝撞了?!”
“皇後娘娘乃一國之母,事關皇室顏麵,若是不懲處這瘋女人,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三福嬤嬤附和著主子說道。
北慕辰看向皇後,那女人眼底看戲似的神采令他心頭一陣惱火。
他知道,他若是再堅持下去,隻會一步步走進她們為自己設計好的陷阱!
見北慕辰抿唇不語,皇後瞥了那瘋女人一眼,道:“衝撞鳳駕本是死罪,念及驕陽王求情,便賜她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她似乎有意停頓了一下,接著以試探的口氣向北慕辰問道:“這樣處置,驕陽王認為如何?”
杖責二十!
對一個弱女子來說,這可算得上是酷刑了!
柳南梔心頭一驚。
皇後這個女人心機深重,可不會做無用功,現在跟一個瘋子這麼計較,事情絕對不簡單。
柳南梔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先前的猜測,今天這一場“偶遇”,根本就是衝著北慕辰來的!
北慕辰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雖然極力掩飾,卻顯得比平日裏的冷漠要不自然得多,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雙手竟然已經緊握成了拳頭。
大雨中,瘋女人仍然目光呆滯地不斷重複先前那幾句不著調的話。她的臉被侍衛按在臉上,因為拚命掙紮而磨破了皮,血水融在雨水裏,化作淡淡的一縷紅。
北慕辰看著瘋女人,竟忘了回答皇後的話。
“三殿下,皇後娘娘在問你話呢!”三福嬤嬤不卑不亢地提醒了一聲,眸中透出意味深長的神情。
北慕辰垂下視線,一字一字格外清晰地說道:“後宮之事,自然聽憑皇後娘娘處置,兒臣並無異議。”
再抬起頭時,他冷漠的目光中已沒有一絲多餘的色彩。
在外人看來是冷淡,但在柳南梔看來,倒不如說是空洞。
這樣的眼神,柳南梔可極少在北慕辰眼中看到,上一次似乎還是在十年以前,那個同樣下著滂沱大雨的一天。也是在那天之後,北慕辰性情大變,還把她當成了仇人一般厭惡。
複雜的思緒湧入腦海,令柳南梔的太陽穴隱隱生疼。
原主的記憶裏到處都是關於北慕辰的那堆破事,害得自己也不得不在意起來。明明她一點也不想管這些破事,可是看到那個瘋女人的模樣,和北慕辰的眼神,她心頭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聽到北慕辰的回答,皇後也不知道究竟是滿意還是不滿意,臉上仍舊掛著標準的微笑,對手下吩咐道:“好!既然驕陽王也認為本宮的處置並無不妥,那就由謝統領就地處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