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留,殺”
夢中的將領高舉著手裏的刀,表情猙獰。
呼號聲下,殺伐震天。
衝過來的鐵甲士兵手起刀落,一具具屍體倒下。
轉瞬之間,遍地哀號,血流成河,染紅那夕陽下的院落。
隨即燃起熊熊烈火,吞沒所有,在黑夜中經久不絕……
“啊!”
年輕男子如妖似媚的麵孔帶著掙紮的神情,痛苦地低嚎一聲,習慣性的壓抑讓他的聲音被淹沒在夜色中。他陡然睜開眼,映入眼簾的黑暗,將他的瞳孔染得如墨一般沒有一絲亮光。
他喘著粗氣,驚魂未定地凝視著眼前的黑暗。
隨著胳膊和胸口傳來的痛意,他試著想要爬起來。
“我勸你最好別這麼做。”
夜色中傳來低低的警告聲。
男子艱難地扭頭看向帷幕之後,影影綽綽的身影坐在床沿邊,正看著他。他皺起了眉頭,將頭別了過去。
柳南梔披了一件鬥篷,撩開簾子走出來,瞧了一眼旁邊用凳子拚湊起來的臨時床鋪上睡著的柔兒,累了一天,柔兒倒是沒有被男子夢裏的低吟驚醒,也是柳南梔沒有睡著,才聽見了這響動。
不知是怎樣的壓抑,才會讓一個人在睡夢中,都不敢肆意地驚叫出聲。
“做噩夢了?”柳南梔歪著頭俯瞰腳邊,那黑衣男子卻將頭偏向一邊,並不看她。
這小子脾氣還真是夠倔的。
柳南梔輕聲笑了一下,呢喃著:“懷肅”頓了頓,她眯起眼眸,嘴角微微翹起,“挺好聽的名字。”
男子陡然轉過頭,一臉警惕地看向柳南梔。
“你想問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柳南梔在地鋪旁邊的矮凳坐下,雙手托腮,大概是拆穿了別人的心思,雙眸澄澈地盯著對方。
男子沒有說話,但疑問的表情卻一點都藏不住。
“我見過你們二當家了,也談好了條件。所以說,你現在可以放心養傷,因為你是我的人質,我會保你不死,但你也要乖乖聽話,呆在這個房間裏,不許隨便出聲,就算身子好了,也不能踏出房門半步,一切聽我的安排,等時機到了,我自會送你離開王府。”柳南梔也不拐彎抹角,對於這種人,跟他說什麼好話都沒用,不如直接把話挑明了,讓雙方都省點力氣。
黑衣人還是不搭理她,臉上卻掠過傲慢的神情,顯然根本沒把柳南梔的警告放在心上。
柳南梔也不惱,她很清楚,對於對方來說,他是拿著半粒解藥來找自己幫忙,她救他是等價交換,一旦他身子好轉了,他肯定不會受她掌控。而一旦他莽撞地逃出王府,必定落入太子府的天羅地網中,到時候無論是他,還是王府,都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所以柳南梔絕不會容他亂來。
“你別想打什麼歪主意。我給你下了毒,若是你不肯配合,我就隻能讓你毒發身亡。我說到做到,我不會讓你落在太子手裏,牽連整個王府。”
聽到柳南梔的警告,男子冷笑了一下。
“你跟他,還真是一對。”
他?柳南梔皺起眉頭。這個“他”是在說誰?太子?不像!北慕辰?可這話還是有點怪怪的……
見這男子如此頑固,而且對自己依然有著莫名的敵意,不像隻是戒備那麼簡單,柳南梔也懶得多言,直接亮出從剛才就一直握在手裏的一隻金鑲玉珠的點翠簪。
“認識這個吧?”
男子神情一變,立馬伸手一把抓過點翠金簪,捧在眼前仔細端詳了一遍,確認不是柳南梔在造假。
柳南梔早已研究過這簪子,確實工藝精湛,造型獨特,很有識別性。
看到男子確認的眼神,柳南梔才接著往下說:“給我簪子的女人說,你看見這個東西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男子看了柳南梔一眼,眼裏雖然有些不甘,但也沒有說什麼,隻是緊緊地握住手裏的點翠金簪,放在胸口的位置,眼眸裏閃著一絲銀光。